她们觉得传棋的行为简直侮辱了这间论辩室,侮辱了女学馆。 有的助教气急了,甚至伸手扯头发,打巴掌。 传棋头发松散,脸上红了一片,却仍睡着。 那助教说:“即使是真的睡着了,这样也该醒了。我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恬不知耻!” 徐先生的耐心随着时间流逝,也即将消失殆尽,她压抑住心中的极度不满,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宣布。 “本届秋季新生,传棋退……” “谨言?” 徐先生还未宣布完,竟看到喻言来了。 围在门口的女学生们,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气场给推开似的,给喻言让开了一条道。 身体虽隔开了距离,但姑娘们炙热的眼神却都火力四射地落在了喻言身上。 虽然他对此早就习已为常了,但此刻面对如此情景,他还是心想:这是哪,他是谁,他为何会在这里! 跟在他身后的长随乌桐,正仔仔细细地捧着一套茶盏,心里也在想。 “公子为什么来这里?还让我端着这套茶盏走了那么久!若是碰坏了,我几辈子的月钱也赔不起啊!” 徐先生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喻言示意长随乌桐将茶盏奉上,道:“家母今日让我将这套成窑茶盏送给徐先生。” 徐先生看着这套茶盏,眼睛有些湿润了。 她一惯不庆贺生辰的,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可是喻言的母亲严华婉竟然记得,还让儿子送来这套…… 这套她早就觊觎着的茶盏! 此刻,喻言的眼睛同样也有些湿润。 要是被他那个火爆的母亲得知,他将这套茶盏送人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了。 他用这湿润的眼睛看向传棋,只见她睡得正香。 可是,她的发髻凌乱,脸上还有些红肿。像是被打了。 他故作疑惑道:“这是?” 徐先生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笑道:“只是举办了一次小论辩,这孩子大约是昨夜学得太晚,考完便睡着了。” “哦,已经考完了。” 徐先生脸上有些尴尬,看了眼外面围观的学生们,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她指了指试卷,道:“今日只是卷面论辩,对答论辩另行择日举行。” “哦,另行择日啊。”怎么还要择日再考,直接说考完了不行吗? 一套成窑茶盏,都不能免考么?只是延考? 喻言揉了揉额头,怪不得母亲的几个好友中,她最烦这个徐先生。 果真是太不讲人情的性子。 徐先生又提议道:“既然今日贤侄来此,我突然有一想法,他日论辩,由我女学馆派最优秀的新生,与你国子监最出色的新生,进行一场公开论辩,如何?” 谢了,大可不必。 喻言微笑着并不言语,一心想用沉默代替拒绝。 可是,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们却嚷了起来:“好耶好耶!一定很精彩!” 也不知是叫嚷声太大吵到了传棋,还是她自个儿梦到了什么,她突然坐了起来。 只见她半阖着眼帘,举起一只拳头,喊了一句:“我要论辩!” 喊完后,又是噗通一声,倒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