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正好看见二人近距离相对的身影。 陈聿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落向那一处,后槽牙都要磨出声音来。 那个对话姿势,明明就是陆哲淮将她锁在自己怀里,向他人暗示些什么——关于某种难以被介入的熟悉,以及未来他必然会将她放入心底某个特别的位置。 “你的眼镜真的一点度数都没有吗?”盛栀夏想起他之前脱下的眼镜,莫名好奇。 陆哲淮照旧顺着她,从口袋里拿出眼镜,交到她手里,语气柔和:“想知道就自己试试。” 盛栀夏接过来,尽量不碰到镜片,以免沾上指纹。 她小心折开两侧的镜架,举到眼前透过镜片看他。 的确没有度数,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看他比从前清晰,好像自然光都汇聚在他眉眼之间。 那些理性与从容像深海下的暗涌,融在光线中,每一寸都隐匿着长久以来被压制的,近乎缺失的情绪。 她出神时,陆哲淮也正凝眸看她,一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将她垂落耳边的碎发轻轻向后撩,指腹不经意间从她耳垂边缘滑过。 她最近没有戴耳钉,光线下看得见耳垂下方柔软细腻的绒毛,拂过时有轻微凉感。 耳垂那点微痒的感觉由肌肤传至心底,盛栀夏将眼镜拿开,换一个方向给他戴上。 身高差影响动作,镜架尾端不小心戳到他额头,但他也没说什么,神情淡然地,任她把自己当个大型玩具。 她依旧是热烈纯粹的,轻易就能让他放低底线,哪怕偶尔多一些幼稚,他也总是纵着她。 盛栀夏仰起头看他,淡淡一笑:“陆哲淮,你这样的话,好像很容易让人有别的想法。” 陆哲淮静无波澜:“说说,什么想法?” “就是——”她目光在他眉眼之间描摹着,一寸又一寸,“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明知故问,视线低垂着落在她唇角,不到两秒又淡然移开。 盛栀夏察觉出他方才的目光落在何处,模棱两可道:“我好像了解你,但又猜不透你。你刚刚在想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陆哲淮沉默着,微沉呼吸洒落在她头顶。 距离沿着无形轨迹缓缓拉近,空气中凝固的冰点被他温柔目光融散。 那些水波朝着她心底潮湿处悄然蔓延,浸透那棵悸动的春芽,恍惚时枝叶生长,投落无数光斑。 橱柜边缘被掌心捂热,厨房水阀没有关严,偶尔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短暂而清脆。 盛栀夏明明渴望占据上风,此刻却被他看得呼吸微滞,分不清谁是真的无欲无求,谁又是真的表里不一。 她双手向后撑住橱柜边缘,指尖从始至终未曾动弹。 近到极限的距离像枚开关,顺着心跳频率轻轻向下按,将她脑海里关于情感启蒙的电影全都掀了个遍,那些潮湿缠绵的画面逐帧上演。 ——“跟第一次见你似的,总在我面前发呆。” 陆哲淮忽然说,尾音含着一丝缱绻模糊。 她恍惚着,整个人沉入他眼眸:“第一次见你,我明明在看别的东西。” 陆哲淮垂眸将她望着,虽然平淡无波,但也一秒未曾移开:“你说的第一次,其实跟我说的——” 砰! 猝不及防一声脆响,将后半截话硬生生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