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往后一推:“我走了。” 下一秒,陆哲淮轻轻攥住她的手腕。 这次不是模棱两可地问她要走要留,而是自己做了个抉择,很明确地,要让她留下。 “再待一会儿。” 腕上一片闷热触感,像待在火炉边烘过一阵,让她指尖微颤。 今天之内他这烧估计退不了。 “陆哲淮。”她回头,眉头微微拧着,“昨晚你下楼给我热姜茶拿感冒药,到头来把自己给忘了?” 陆哲淮稍显无奈,松开她的手腕,眼底笑意疲乏:“我就那么没觉悟?感冒药我不也吃了么,但是没什么用,起来就成这样。” 盛栀夏呼吸微沉,原地站了会儿,又转身坐回椅子上,往前挪了些距离靠近床沿:“明天还没好的话就去医院吧,我陪你一起。” 陆哲淮不知在想什么,淡淡笑了下,眼底一片疏离逐渐融散。 “想起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回连着几天洗冷水澡,想抗议家里人的管教,但半点用没有,倒把自己折腾得大病一场。”他眼眸低垂着,缓缓道,“后来我妈过来看我,想照顾我几天,却被伯外祖父撵走了,说不能惯着我。他说身体的病总归是能好的,但惯出来的病要跟人一辈子。” 盛栀夏很少听他主动提起自己的事,从前都是她问了他才答。 空气陷入沉默,她犹豫着问:“后来呢?” “你说生病的时候么——”陆哲淮回想着,说,“后来没人照顾我,那些药直接摆在卧室桌上,想起来的时候就自己吃一颗。那会儿还小,难受的时候总想让人陪着,但也只是想想,从头到尾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也不敢闹,怕被拎出来遭一顿戒尺,更怕那间书库。” 盛栀夏一时哑然,斟酌片刻,开口:“不知道这么问礼不礼貌,就是......老人家还在世吗?” “还在,但身体没有以前好了。”他淡淡说,带着一丝自嘲口吻,“老人家现在拄拐,过年回去看他的时候,那根拐杖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戒尺。” “那你从小到大被他管着,生病的时候都没有人陪在你身边?”她问。 “其实也习惯了。”陆哲淮看向她,“不过还是希望有人陪着,像现在一样。” 大概一零年之后,网络成了众多人抒发情绪的树洞,盛栀夏刷到过很多言论,比如大家会在网上说,自己不爱跟人打交道,疲于应对社交,但也有人说,自己期待收到花,收到生病时一句及时的问候。 但那些不同的话,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说的。 好像每个人都知道,独立和孤独是两码事。 大家不屑于暴露自己的脆弱与需求,觉得矫情,觉得强大无所欲的状态是多么令人向往。 但真正到了只能独自熬过疾病、熬过那些坎的时候,又觉得有人陪着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盛栀夏轻咳一下,指节蹭蹭鼻尖,纡尊降贵地说:“既然你想,那我就勉为其难陪陪你吧。” 他温和笑着:“以后也陪?” “勉强保证。”她向他伸出手,一个盖章的手势,开玩笑地说,“但前提是,你一直在。” 很幼稚的约定方式,但他还是很纵容地将手贴上来,尾指绕一圈,勾住她小指。 - 量过体温,的确接近高烧,那些早餐他貌似也吃不下,盛栀夏不想浪费,拿下楼加热一遍,坐在休闲区小口吃着。 但早晨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