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河对岸。 … 绿线依旧慢悠悠,盛栀夏后背靠着座椅,垂眸翻看照片。 进她取景框的不是自然景就是动物,一直没有人像。 起初她想拍黎珣,但对方一脸超模相却不爱上镜,拒绝她好几次,后来她也没什么兴趣拍人像了,因为缺少满意的素材。 照片翻到一半,盛栀夏视线一晃,这才发现身边坐了个人。 是一个男青年,身材挺壮实,戴顶鸭舌帽,一嘴络腮胡。 两人短暂地对上视线,络腮胡眯起眼睛笑了下,目光难以言喻。 盛栀夏坐的是双人座里靠里的位置,原本想安安静静享受阳光,现在却被恶意审视,心情糟透。 在她想要站起来离开座位时,络腮胡突然把手搭她肩上把她压回去,问她待会儿是否有时间,还很自信地说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盛栀夏沉住呼吸,心里那把刀都快磨出声音来。 作为亚洲面孔,其实早就习惯轻视与不公,这里有很多难以明说的针对,就连反抗都要付出相应代价。 压抑感彻底笼罩下来时,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她脚边。 低头一看,好像是块手表。 ——“打扰,商量件事。” 耳边一道清冽男声,醇厚沉磁的英式腔调,尾调压得松散随性,却莫名散发一丝压迫感。 盛栀夏抬眼,撞进一双黑沉又深邃的眼眸。 从前听说,有人只需一瞬就能让人在往后的时光里频频惦念—— 或许是一份疏离的沉稳,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另外的形容词。 温柔也不太恰当,眉眼间似乎总有捉摸不透的清峻与淡漠。 在这之后,关于二零一五年的记忆又多了一样。 最初印象总是美好,因为来不及参杂纠葛。 后来她回想,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见暖阳初升的晚冬。 “我丢了样东西,需要花时间找找,麻烦空个位子。”他倚着金属直杆,双手淡然插兜,目光漫不经心落在她肩上。 盛栀夏及时反应过来,费力地推开络腮胡的手。 男人又向络腮胡瞥去一眼,居高临下,笑意不达眼底:“这位先生,你怎么打算?” 络腮胡面露难色,可能听出对方话里有话,知道自己的意图早已暴露,于是耸耸肩犹豫一会儿,还算识相地起身离座。 几秒后列车正好到达一站,络腮胡悻悻下车。 门合,列车再次运行,窗外不远处一排橡树缓缓后移,闷响持续。 这节车厢近乎空荡。 男人疏淡无言,与她错开视线。 盛栀夏忽然想起那块表,于是俯身去捡。指尖刚刚碰到边缘,耳后就听见脚步声。 对方没有坐在她身边,而是在后排落座。 盛栀夏拾起那块表,坐直,垂眸理了理裙摆,不经意间瞥到表盘的英标。 这个系列很早就停产了,她叔叔那一块还是在拍卖会上高价竞得的,后来因为一次债务原因又卖掉了。 回想起对方简单沉稳的白衬衣,低调内敛的模样,倒也很搭这块表。 手表躺在掌心,怪沉的,盛栀夏犹豫一会儿,听见身后的人接了个电话,声线淡然慵懒。 ——“嗯,我过段时间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