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十五两?”裴衍愕然语塞,“你也太黑了。” 元若妤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黑?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你,若是那世家郎君知道我救了你,迁怒于我们姊妹俩,你这区区十五两能比得上两条人命吗?” 见他仍旧无语表情,元若妤又软下声来,两眼无辜的盯着他,“何况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五两吗?你一介富商,怎么还在这点小钱上斤斤计较……” 裴衍哑然:无耻村妇。 他睥睨着她凑近的脸,腹诽略有几分姿色,往后不知还会在多少男人手上勒索多少钱财…… 元若妤自然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里已经被编排成什么样,恰好允兰抱着被衾来了,便跟着她一起替他在地上铺设下榻之处。 等到从柴房出来后,莫允兰将她悄悄拉到灶房中,红着脸责难道:“阿若,你怎能要人家的银子?还不是人家自愿给的,这样主动索要岂不成了讹赖吗?” 元若妤垂眸不敢看她,摸了摸鼻头,“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允兰被她这副心虚的模样气得发笑,语气稍许缓和,“阿若,重郎君如今本就在逃难,盘缠不多,怎可趁火打劫呢?” 元若妤眼神飘忽,望着房檐,低低道:“这哪叫趁火打劫呢?他在这儿要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住客栈还得付钱呢,怎么住我们家就不要钱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能救便救了,哪还能腆着脸要人家报答。” “阿兰,那可是十五两!” “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不说旁的,你不是一直想将阿娘的东西要回来吗?有了这钱咱们就能去莫家赎东西了。” 当年允兰的爹爹莫秀才重病去世,莫家人嚷嚷着是允兰的娘亲林氏八字太硬,克死了族中唯一仕途有望的后生,于是霸了林氏的嫁妆将母女俩赶出了家门。林氏柔弱却还是带上女儿硬着头皮在莫家村边缘垦了一方荒地,靠种点茶叶勉强维持生活。 可三年前林氏也因为积劳成疾没撑过冬天,只剩下莫允兰和元若妤两个小姑娘倚着那一方茶田相依为命。 莫允兰一直想将母亲的嫁妆给要回来,找上莫家却被他们轰了出来,让她拿十吊钱去赎。可两个孤女,生存尚且不易,哪里拿的出这么大的数目。 虽说这两年也靠贩茶存了些积蓄,可拢共不过三四吊钱,若是得了这十五两那便绰绰有余,莫允兰禁不住动心了。 元若妤瞧她露出动摇的神色,甜甜环上她的臂膀趁热打铁道:“阿兰!别犹豫了!阿娘临走时可是交代过,大事儿都听我的,你可不能不听阿娘的话啊。” 莫允兰敛眉,睫毛微颤,心下一横轻轻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元若妤笑着舒了口气,“阿兰,你便只管晾晒这院中的茶叶,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今夜里姐妹俩相依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时却被一阵不紧不慢的“叩叩”敲门之声惊醒。莫允兰胆小怕得缩作一团,元若妤虽也惊恐却还是抬手将允兰护在身后,高声喝道:“是谁在门外?” “恩人,是我。” 元若妤柳眉倒竖,磨牙低吼:“重鸣……” “阿兰,你歇息吧,明日还要去集市上卖茶,我去就好。”元若妤软声安抚好允兰,而后下床心浮气躁地胡乱将圆领袍套上身,气冲冲打开门,咬牙切齿问:“重郎君,深更半夜有何贵干?” 裴衍还穿着日间的破衣裳,脸色泛青道:“恩人,柴房夜里漏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