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为什么?” 檀玉生见他眸中渐生痛苦之色,语气这才缓就下来。 “她同我是一样的傻。”他说,在这满院的寻魂香里似乎看见个窈窕人影正缓缓踏过来似的。 人之一生总是,最记少年同游。 “你曾对我说她不爱你。” “可你后来日日只忙练兵法,等着日子上战场,想着你崔家如何光复。” “你怎么不看看她呢。” “若你如今还认为她不爱你,却愿意凭着你二人少年情谊做你名头上相敬如宾的妻子,愿意在你死后不愿归家只愿为你守着崔家家业......” “崔焰,”他哼笑着,却用这样大的声音宣判这死去将军的罪恶。 “你便是侮辱了她。” 他或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好将军,却从来不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崔焰身颤如风摇秋叶,却依旧支着身体。 ——并未去看那人神色如何,檀玉生转头看着檀清溪,脸上歉疚。“那东西就在那颗柳树下埋着,你去取来。” 他记挂着那人,念着柳树枯枝一年又一年,她竟从未来看过自己。 顿觉可悲。 “这么多年她未曾踏及此处,想必是不会要了。” “取走也好......后来为了族人鞭尸也好,都算作我檀玉生为蛊师一族谢罪。”他绿影隐约间褪去一半,缠至檀清溪身旁,没在他腕间。 “我尸骨就在树下,记得带我回去。” 檀清溪答不上话,眉头皱起只见他绿影摇晃形体终究不稳。于是他记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是他携了幼年的自己逃离了阴地来到这都城做客。他面目明明年轻,却要叫他唤自己作祖父。 檀玉生常常躲在墙后看那妇人,身边跟着个不爱说话的檀清溪。恐他吵闹,有时檀玉生也会给这小孩买几串裹了糖渍的吃食,把他甜的牙齿都坏掉几颗。 也是那时,他遇见过崔时雨一次。 她年幼,尚还躺在那妇人怀中,却一眼就看见了他。 但并未惊动老夫人,或是那老夫人也心知肚明什么,崔时雨就这样猫着腰转到雕窗处同他胡乱攀谈起来。 所以后来并算不得初见。 檀清溪眼眶却酸涩,始终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么。 而这个早就死了的人——他终究还是要回到那地方去,同他的先祖葬在一起才算了。 他怕也是这样想的——至于此处旧人不愿意留他,他就也不再赖着,索性回他的家去。 至少好叫这老夫人百年之后,也常念一念他的好。 如此,才算做好。 —— 檀玉生身影渐消,终于在檀清溪伸出的之间中淋漓作碎。 他终于,再也不会惦记着那双眼睛了。 檀清溪默默无言,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他察觉心中燥热已褪,指甲也同常人无异,想必是他那不怎么争气的堂祖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没有落泪,他只在几人目光中抽身去拾檀玉生埋在树下,现如今被摊开的尸骨。 崔焰按住了这青年的手指。 “你来说,他们做了什么。”他心中隐有猜测,又怕自己猜错,便只好逼着来问这知情的青年人。 少时交游,檀玉生也曾提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