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原谅你方才的不懂事。” 顾让擦完脸,目光越过他的头顶投向远处的山林,那里阒然无声。 见她无视自己,舒亲王脸色微变,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顾敛,道:“敛敛,过来。” 顾敛嗓子发紧,面上镇定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舒亲王弯起的嘴角顿时放下,微低下头,狰狞的伤疤在眼下投下一道扭曲的阴影,过了会儿,他抬起头,又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却无端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他当你们的父皇,你们就陪他一块去死好了,等到了阴曹地府,你们还能接着叫他父皇。”语罢,他抬起手,庞巍的手随之按在了剑柄上,只要舒亲王一声令下,他们身后的上万府兵就会一举攻入。 神策军同样紧张地盯着他们。 就在舒亲王的手即将落下之际,顾让开口道:“舒亲王,我想你误会了。” 舒亲王一顿:“哦?” 顾让道:“我母妃当年的确与你来往颇深,但那是另有隐情,不是吗?” 舒亲王讥笑一声:“隐情?隐情就是你母妃当年与我情投意合,你们所谓的父皇横刀夺爱,害得我们不得不分离。” “你胡说!”不等众人对这句话有所反应,顾敛就激动地反驳道,“分明是你对我母妃存有见不得人的心思,见我母妃与父皇恩爱,所以心生嫉妒,甚至强迫了我母妃。” 他还生着病,高声说话时嗓音异常沙哑,叫人听起来有几分凄楚。 崇文帝眼底晦暗不明,不管杨嫔的心意究竟如何,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反目的兄弟有染,总归不是什么快事。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顾敛的手紧握成拳,他的心跳加快,知道接下来自己说的每句话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他松开手,上前一步,将自己全身都暴露在光亮中,道:“当年,你夺嫡不成,表面归顺,实际却暗中谋划篡位,不仅拉拢朝臣,甚至将手伸到了后宫中,想利用我父皇的枕边人暗算我父皇。” 舒亲王冷笑一声,许是因为胜券在握,闻言丝毫不加掩饰:“是又如何?” 顾敛顿了下,低头看了一眼顾让。顾让没有动作,他舔了舔唇,接着道:“我母妃在我父皇登基第五年入宫,在那之前,你早就将主意打了后宫之中。” “从一开始,你就在我父皇身边安插了细作,那个细作无世家倚仗,却从采女一路坐至妃位,除了因为我父皇的宠爱,更离不了你的运作……” 原本只是看戏的顾谦听到这里勃然色变,死死地盯着顾敛,又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的王侒。 王侒目光躲闪,竟有些狼狈。 顾谦见状脸色异常难看,不知怎的倏忽想起那日太元殿前顾让对他说的话。 “……你利用她做了很多事,可惜的是,这位细作坐上妃位之后就不再掩饰骄横跋扈的本性,逐渐被我父皇冷落,甚至妃位也开始不稳。为了培养这个细作,你投入了大量心血,于是便萌生了母凭子贵的想法,想要让细作诞下皇嗣以稳固妃位。” 顾敛看向舒亲王,“而这位细作,在当时封号为贤。我说的,是也不是?” 没待舒亲王回答,顾谦便道:“你在瞎说什么!我母妃怎么可能和乱臣贼子扯上关系?” 顾敛置之不理,只定定地望着舒亲王。 半响,舒亲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对了。” 顾谦如遭雷击,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