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冰鉴里,拿起蒲扇对着冰鉴开始扇风,笑了笑道:“可萤姐,你去歇着吧,公主这里我来伺候就好。” 正是午间小憩的时间,可萤打了个哈欠:“那行,你累了再换我,我先去睡会儿。” 她一走,荆欢手里的蒲扇就掉转了方向,对着自己狂扇风。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热得受不了,起身将屋子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又一屁股坐回冰鉴旁,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 面具薄如蝉翼,但在这样的天气中,荆欢依旧觉得被捂得透不过气来。 他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有些羡慕地看向顾让。 这个时节,所有人稍微有点动作便热得冒汗,唯有顾让始终清清爽爽,半点汗都不出,好似浑不怕热般。 他知道顾让没睡,只是在闭目养神,所以也没刻意放轻动作。 等这股热劲过去,荆欢才道:“主子。” 顾让依旧合着眼,声音淡淡的:“皇后又找你了?” 荆欢叹气,点了下头。 一想起皇后的话,他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立秋宴时,你见机行事,把顾让引到汀芜苑去。” 荆欢那时还不知道汀芜苑里住的谁,但看皇后表情就觉得不是好事,于是试探问道:“若是六公主不去怎么办?” 皇后就笑:“不去就不去,御史大夫的侄子不是喜欢男人吗?让他也去,届时叫大家看看他是如何丑态毕露,当个乐子也好。至于顾让……”皇后冷笑一声,“来日方长。” 荆欢如实转述,就见顾让已经坐起身,垂眸似在沉思。 荆欢放下蒲扇,随口问道:“主子,汀芜苑里住的是谁啊?” “赵开。”顾让淡淡道。 荆欢愣了一下,随即吃惊道:“那个绥国的质子?” 他久处烟花之地,此时稍一联想就立马反应过来皇后言下究竟是个什么算计,不由一阵恶寒。 皇后作为顾让名义上的母后,竟然会拿顾让的清誉来构陷她。 ——虽说顾让的清誉早就因为他毁于一旦了,但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前有他这个出身贱籍的小倌,后又有绥国质子,接二连三的丑闻,到时候顾让是何处境可想而知。 紧接着,他又不由疑惑:“那这和李海材有什么关系?皇后怎么把他也扯进来了?” 顾让道:“潼州水患之事,御史大夫弹劾过顾佰失职。” 皇后想为顾佰出口恶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荆欢倒抽一口凉气:“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 日子如云烟过眼,很快便到了立秋。 皇后牵头,在鹤汜宫中举办螃蟹宴,邀请朝臣及亲眷参加。 螃蟹宴于申时五刻开始,山庄后部分桃子已经熟了,被御厨们采摘下来做成了各式点心与甜羹,陆陆续续端到了各人的位子上,再之后才是各道螃蟹制成的佳肴,配以一坛黄酒。 每桌上都有专门的开蟹工具,螃蟹被端上来后,可萤端起酒坛给顾让倒酒,荆欢只能自觉拿过工具开始剥螃蟹。 他剥了一整盘,顾让却没吃。 她看着不远处赵开的座位,眉峰往下压了压。 赵开面前的菜肴与他人截然不同,没有桃酿甜羹,没有清汤,每道菜都是红彤彤一片,连螃蟹壳子上都沁满了辣油。 她记得,赵开嗜甜。而嗜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