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绽开,又随着手的起落溅在手背、袖口上。 那些血滴很快干涸,凝固成暗红的颜色,落在顾谦眼里。他嘴角笑意扩大,觉得心中郁卒也随之消散不少。 突然,他笑意微僵,看向殿门口:“呦,六妹,你可算来了。今日赵公子弹了一首新曲子,快坐这来听。” 琴声错乱了一瞬。 顾谦看向赵开:“怎么赵公子每回一听六妹来了都会弹错?还紧张上了?” 赵开微垂着头,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衣角从自己身边经过,毫不停留。他抿了抿唇,调整双手,琴音复又流畅。 顾让在老位子坐下。 之所以说老位子,是因为顾谦近来天天请她到华春宫一起听赵开弹琴,美名其曰欣赏高超琴艺,实则不过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如何折磨赵开罢了。 琴弦未经打磨,赵开皮肤娇嫩,一弹指尖就开裂,而顾谦视若无睹,甚至以此为乐。 顾让看向那双抚在琴上的手,白净的皮肤与鲜红的血液对比强烈,刺激着人的眼球。 她听着琴曲,心里再度泛起令人恍惚的熟悉感。 赵开抬眼望向顾让,他似乎也不想让旁人发觉,这一眼小心翼翼,迅速抬起又迅速放下。 顾让一愣。一瞬间这些天压抑的莫名情绪冲刷而过,几欲起身不管不顾地上前拽着赵开离开。 但她不能。 顾谦此人小人脾性,如阴沟里的蚂蟥,一旦盯上某个人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现在只是怀疑自己和赵开的关系,所做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若她和赵开的私交坐实,顾谦只会变本加厉。 顾让看了顾谦一眼。 要解决掉么? 可除了他,还有皇后,顾佰,也许还会有其他人。 要都解决掉么?用一些过激的手段。 顾让想过若是她和赵开之间有如同和顾敛一样的正当名分就好了,她就能正大光明的维护他,而非这般瞻前顾后、摇摆不定。 赵开身份特殊,于大齐是战胜的象征,在崇文帝等诸多人眼里,他更像一个物品,只要不死可以随意折辱戏弄。对于他而言,努力降低存在感才能在宫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顾让不知道前些年赵开在宫中的日子如何,单看她有记忆以来的这段时日,赵开虽过得清贫,却也算无波无澜。 赵开又偷偷看了自己一眼。琴声依旧悦耳流畅,抚琴之人的小臂却也开始颤抖,他已经到极限了。 顾让无意识转动着酒杯,整个人显得分外沉默。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放纵自己沉溺于那点隐秘的心软与欢愉,是她大意了,才害得顾谦将对她的恨意迁移到赵开身上。 她不该对那两个眼线坐视不理,不该在没有确保自己能够护赵开周全的时候贸然靠近他。 “六妹看起来兴致不高啊,”顾谦忽然道,“是赵公子弹的曲子不合心意吗?” 他盯着顾让,眉目阴翳,等着她的反应。 顾让手指一顿,将酒杯放回原位:“换一曲吧,那首青鸾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