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喜嬷嬷笑意僵在脸上,满是为难:“郡主?” “我没说不穿,你慌什么?” 檀氏看她不紧不慢的帮自己穿上雪白的孝服,再由人帮着一件件套上如枫的嫁衣,里里外外套了七八层,这才算收拾停当。 喜嬷嬷帮她开面、束发、戴冠,檀氏瞧着众人忙做一团,脑中却是另一幅场景,五年前,也是这么个时节,或许还要再晚上几日,北疆失了主心骨乱作一团,离林人瞅准了时机兴兵进犯,满朝文武唯唯诺诺无计可施,苏念卿一身重孝跪在祠堂,眼泪都要哭干了,就在檀氏以为她扛不过去的时候,她忽而开口吩咐:“给我拿身轻裘来。” 而后一身重孝银甲,扛起了北疆的破碎山河。 “给我拿身轻裘来!” “给我拿身孝服来!” 这两道声音在脑海不住回荡,檀氏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好在喜嬷嬷及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世子妃瞧瞧,这妆容可还妥帖?” 本就是明艳少女,淡妆浓抹更是不可逼视。檀氏晃了神,她身上的沉稳冷静差点让人忽略了,这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檀氏点头:“我家诺诺怎么都好看。” 说罢转向杭氏,瞧着案上的盖头道:“这屋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碰这盖头了,劳烦姐姐给这孩子添些喜气。” 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自然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杭氏接过盖头仔细的搭在她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头发衣衫此夜新,百般打扮度芳辰,众云娶室将忘老,我观成婚能顺亲[1]。” 门外锣鼓喧天,想必是迎亲的队伍到了,礼部的官员临时剪了些窗花红绸,让这方小院看起来不显得那么冷清。 一桩人人都不看好的婚事,连流程都简单了许多。这些个观礼的人一则纯属看在皇帝赐婚的份上来走个过场,二则大多数人迫于楚逸轩威压,大婚的场合都不敢太过闹腾,以至于连拦门添福的流程都省了,楚逸轩甫一下马,围观的一干人等便自觉让开了道路由着他进门,只苏家嫡系亲友象征性的拦了拦,符津等人悉心准备的果仁银两没处使,别提有多郁闷了。 楚逸轩跨过府门,又穿过重重月亮门,木制回廊下静立一人,似乎已然等了许久,瞧见来人也是些微拱手让礼,既不谦卑也不恭敬,他道:“我家公子请督主移步一叙。” 依着苏长君对这桩婚事的排斥,楚逸轩从来没想过今日能同他打上照面。他同苏长君来往不多,鲜有的一次交集,还是他刚刚升任按察司都指挥使的时候,那时苏长君筋脉已毁,被人往头上扣了个疯子的名头甩之不去。一个失意落魄无人问津,一个新官上任前途无量,二人迎面撞见,苏长君铿锵有力的斥骂他。 时至今日,楚逸轩还记得苏长君对他说过的仅有的一句话:“踩着那么些冤魂尸骨上位,夜间可还能睡得踏实?” 自然是睡不踏实,一心惦念的人远在北疆,她近况如何自己一概不知,原以为爬到了高处就能帮她遮风挡雨,不承想末了还是无能为力。 她的疾病伤痛自己挡不了,烦心忧愁自己解不了,就连是否安好都要依着两境来往的信件才能知晓一二,还要为着一批批军备跟兵部那些老滑头扯皮,是以那作死的兵部尚书犯在手里,他利落干脆的送他去见了阎王。 楚逸轩在苏氏祠堂瞧见了那清瘦的人影,他倚在轮椅上,正拿袖子将怀中的牌位仔细擦拭干净,听到动静,他眼皮都未掀:“来接诺诺。” 楚逸轩本以为他会责难、怒骂、怨恨,可他用这么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