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暖玉骑着红鬓马下了山谷地,将缰绳递给林驹。 林驹灰头土脸,头发就像马鬓一样散乱,拍了拍邀功的红鬓马,眼神始终看着贝暖玉。 “谢谢。”他喉头哽咽一下。 “这地上是什么?”贝暖玉脚边泥底里散落着晒干的药草根茎。 “山漆,止血用的药草。” 这次马帮送的货,是山漆。这一批货物是要趁着四月开放互市,卖到边境小国。 周朝之外,这些小国也纷争不断,流血是常有的事。但边关以北地处炎热,草药生长艰难,因此价贵。 这次遭遇匪贼,山漆损失一些,泡水一些。马帮运输收价贵,货物损坏也要赔偿的,虽然在票号作保,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这些你打算怎么办?”她问损失的货物。 “照规矩办事。”林驹搬起箱笼,指挥活下来的马帮成员有条不紊的做事,既然活了下来,就要继续干活,将货物送到货主手中。 贝暖玉点点头:“你若是有难处,随时可到景裕轩找我。” “......边关没有景裕轩。”林驹性格爽朗,这话出口,是难得的犹豫。因为困境就在眼前,而贵人,也在眼前。 贝暖玉笑了笑:“我们会在边关驿站落脚。” “好。我叫林驹!以后有事要帮忙,尽管驱使。”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 危止奉先帝,也就是他父皇之命镇守边关,这一守,便是一辈子。年少时在王都纵马游猎的过往渐渐被边关黄沙淹没,但他毫无怨言。 父皇让他守边关,他便守。后来父皇驾崩,朝中动荡一阵,他的二皇兄当了新皇帝,他依旧在守他的边关。 一城之隔,城外是凶狠伺机而动的外敌,身后以成新皇的二哥阴狠窥探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而且,当前朝中斗争未止,无人能镇守边关,纵使会被人疑心拥兵自重。他无论如何,不能退,也不敢退。 后来二皇兄驾崩,他侄子危白华上位。 又是一番斗争。 朝中斗争逐渐平息,他的皇侄,比皇兄有本事也更狠心,将兄弟姊妹逐渐屠了个一干二净。 危止依旧在守边关。 直到那一天,他的皇侄竟为了抢回一个女人,要发动对羌的战争! 朝中无人能阻止皇侄,只有他死谏上书。等来六道令牌,严令他出兵。 危止违抗君命,争取时间,让当地居民撤退。他的皇侄甚至亲自来边关找他,他以为有所和缓,没想到席间敬酒一杯,他中毒倒地。最后一眼,看到皇侄眼神阴郁,似有疯狂,喃喃道:“朕不能失去她,哪怕毁了这天下。” 杯酒释他兵权。 毒酒。 边关,王府。 黄沙漫天大风起,月明星稀。 危止自庆功席上醒来,大骂:“什么混账玩意!” 身旁人如旧,副将戚风问他:“将军,怎么了?” “......如今谁在位?” “您的皇兄啊。” 危止扶额头疼,低声问:“今夕是何年?” 戚风虽然疑惑,任尽职回答。 危止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浮起。 如果他没记错,再有两天时间,那个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