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也一悬停:她从没练过毛笔字,如今头一回写,真是字如狗爬,一个字占三个格还有余。 不过没关系,字虽丑,意思到就行。 贝暖玉未停,继续写: ——计划案。 接着她笔下如飞,援笔成章,从黑夜写到天微微明,蜡烛烧到烛台,这一篇针对贝府绸缎生意整顿计划案才算写完。 纸张铺了满满一桌,贝暖玉整理好,标上页码,习惯性写上署名,想了想,又把署名用墨水涂黑。满意的打了个哈欠,左手右手举高,伸懒腰。 回头一看,琥金趴在美人榻的案几上,睡得正香。 贝暖玉轻轻摇醒琥金:“替我叫哥哥过来。” 琥金迷糊地应了。 贝蓝田一跨进门,越过屏风,就看到绣床上气若游丝面色苍白的妹妹。 差点吓出好歹来。 贝暖玉披着一头秀发,额上束着止汗的抹额,病恹恹歪在锦绣靠垫上,望着他。 “小姐怎么会这样?”贝蓝田眼角泛红,心想不会是相思成疾,又因为昨日闹了一通,所以身体不大好了? 琥金如实回答昨夜发生的事。 “哥。”贝暖玉一声呼唤,“昨夜......我梦到爹爹了,说起来也怪,我从未见过,却知道梦中花白头发,额间有疤的中年人,是爹爹。” 贝老爷生来额间也有痣,幼年遭遇贼人,额上受了伤,从此之后日日带着抹额,不是亲近人不会知道——当然,贝暖玉是从书中得知的。 贝蓝田神色动容。 贝暖玉轻轻抬手一指,琥金心领神会,从梳妆台前拿起那一沓纸张,递于贝蓝田。 第一面纸张上,上书三个大字:计划案。 “或许是昨日那一遭,生死之间通了神识,竟然梦到爹爹。昨夜,爹爹向我说了一些体己话。教我牢牢记住,不要忘却,丢弃祖业。” “这......”贝蓝田一一阅览,越看越激动,持纸张的手微微颤抖,“这真是咱爹在梦中所说的话?” “是。” “咱爹爹怎么没给我托梦呢......”贝蓝田语气中略有一丝真诚的遗憾。 贝暖玉:他信了! 贝蓝田一张一张翻看,越看越全神贯注,倒是没心思想其他事。 这“计划案”,虽然字大如斗,令人不忍直视。却字字珠玑,对经商一道有独特的见解,有些想法是古今未有的,但细看下来,却觉得可行之处颇多。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想法和意见里面,有部分竟然和父亲在世时与他谈过的一些想法,有相似之处。 自父亲离世以来,他一直固守产业,不像父亲一般开拓商途,说来,也是有想法,但每每一想到如何做,便一筹莫展,身边的父亲留下来的老掌柜们,也劝他并不要随意动祖业。 这一沓书信,正让他有了眉目。 贝蓝田神色舒展,眉目间郁气消解几分。 贝暖玉悄悄观察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担心古人认为托梦不吉利。 而且托梦不说,还托得这么详细,千万别把她当妖怪烧了。 所以这一次,她只是挑拣了些比较口语话的方案,以叮嘱的语气写下来是。写的很粗糙,只给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并不细致。 一旦贝蓝田要在家里做法事,她便要另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