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一新坐着赁来的马车来到郡王府。 开门的厮役正是当日送信的那个,他想:这商户果然家底殷实,新衣傍身看上去竟要比郡王府做事的大多数仆佣都要体面。 他一面将人带至西面的偏厅,一面遣另人去东苑的书房请郡王爷。 郡王妃郭氏早得了赵瑷的吩咐,早已在偏厅置下七八张饮席。 侍女见四人入座,各往他们面前呈上一盏荔枝浆水。 赵瑷前来时见众人未开动,招呼到:“这是荔枝所制的浆水,酸甜可口。诸位请尝。” “谢郡王爷。”四人易口同声地道。 彭成浅尝了一口,不禁咏出一首诗:“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赵瑷笑着说:“好一首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只是这荔枝并非来自蜀地,乃是闽中产物。本朝以来福建所产荔枝数已超过四川。” 彭父见郡王赵瑷颇无架子,便也问出心中的不解:“小民记得荔枝时节现下已过,这浆水是如何留存了如此浓厚的鲜果香味?” 吃食正是赵瑷所喜之域,他饶有兴致地回答:“四川之果固有厚液多味者,但晒制后肉显干脊。这浆水是由梅汁盐卤浸佛桑花为红浆,再投渍荔枝,待其果变红晒干所得的红盐荔枝所制。虽不甚贵重,但分外甘酸味美。” 尝完浆水,彭家父子见时机呈上了自己的谢礼。彭家母女随后行礼。 彭父恭敬作揖俯身:“前日得郡王爷所助顺利交差,小民全家万分感激,实在无以为报。只能呈上一些小人父子亲手制作的文玩小物聊表心意。望郡王爷莫嫌粗陋笑纳。” 过来接物的厮役正是开门的那位,彭成见他呈送完物品后同丰乐楼遇见的近侍站在一起,才得知原来他也是普安郡王的亲近之人。 赵瑷拆开这礼的包装——一个裹了红漆羊皮的木箱,见置放在内的漆物文玩工艺多样:剔黄纸镇雕工流利藏锋圆滑、戗金的黑旗砚屏华美不失典雅,髹了半截金漆的笔与墨盒豪气又不至于失了格调。 里面复置一盒,是由清漆薄髹的杉木制成。打开只见里面卧着一副翠鸟羽色的发簪发钗。 彭成介绍道:“这本是为外销所制的发钗,仅此一份。小民想这牡丹制式更适合郡王妃,私心将其拿了出来。” 赵瑷发问:“那如何同你的客商交货?” 彭成恭敬作答:“客商自明州来行在不过匆匆一日,只来得及与小人签订关于数量文书,并未提到样式。小人随后会重新制作桃李花之簪补上。” 赵瑷:“原是如此,也是汝等的一份心意。来人,将此簪送去给夫人罢。” 刚刚那厮役便接过木盒递给一旁的侍女,侍女朝外走去。 就茶饮的点心接二连三地呈送到桌前,虽无特别名贵的吃食,但都是当今城里时兴的品类。 可见郡王妃郭氏不问门第阶级,只要是郡王赵瑷的客人便上心对待。 彭氏夫妻不禁心中暗赞这位咸宁郡夫人。 赵瑷笑着向彭父打探:“今日怎的家人只来了四位,汝其他子女呢?” 彭父笑着做答:“小民家中只有一娘子,膝下养了一子一女,都在大人面前了。” 彭母略害羞地拿扇遮了遮面。 赵瑷作出好奇状,看向彭成:“那先前在你家遇见的另一女孩儿,和上次丰乐楼同桌而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