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是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根油条,又撒娇倾诉自己被油溅到了脸。 待彭成关切地问询到有没有事的时候,她就把刚才厨房的趣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这秦氏夫妇,待叫投了油锅还不消停,烫的我现在还面红生疼。” 彭成难得咧开大嘴而笑。 金洵听的也直乐呵:“叫我说你这锅还是太浅。就凭他们那作恶的道行,不说十八层,起码要个九层深才能治住他们。” “九层?什么九层?”彭希孟不能理解。 金秀秀解释: “神话传说里十八层地狱的第九层,正是油锅地狱。” 金阿娇在一旁一直绿着脸,但因信奉归家需听父亲兄弟的规矩,见兄弟都未出面训示幼妹,她便也不再开口。 彭成问起这油炸桧的做法,彭希孟说不清楚,金秀秀主动帮助做了答。 彭希孟突然很委屈:“爹娘为何不将我生成为个小郎君?叫我终有一日要去别人家操持家务,却不能娶回一个像秀秀般会照顾人的浑家。” 她突睁着大眼睛望向彭成:“哥哥,要么你将来给我找一个像秀秀一样善照拂人的好嫂子吧,容我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好了。” 金阿娇和金秀秀听闻此言着实尴尬。 小郎君们却不大在意,都只当是彭希孟的稚童之语,很快忘却。 婆子及时将摆凉了的桂花汤端了上来,众人一边吃炸物一边喝汤。 待吃饱喝足后,金洵也已在彭成的帮助下完成了功课。 金家三姐弟同彭家兄妹道别离去,彭希孟有些犯困径直回了房间。 彭成倒有了些新想法。 抗金的话本虽是没有说话人敢收了,他既崇敬保家卫国的人,何不换一种方式为牺牲的岳相公和受牵连的人们喊冤呢? 他拿着笔墨纸砚回到房间,后又去厢房里取了些专门用来滤大漆的白纱布。 为显现不同字迹,他用左手蘸墨缓慢地写了十几张油炸桧的方子和故事。 想了想,既是要分发给市井瓦巷的吃食铺子摊子,他最终还是在将“油炸侩”三字更改成“油条又名油炸桧”,增设“油条”二字更方便店家公开叫卖。 他走出家门,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穿梭。 今日他穿了一件大翻领长袖短袄衫,刚好方便将纱布藏在袖内。 每走到一个食摊食铺前,他都将纱布捻落在尽可能显眼的地方。 他终于听见有捡起的人在念:“这哪里来的白布啊?油条,又名…”不免地低头抿嘴一笑。 他并未敢细写“油炸桧”背后的真实含义。但相信市井群民的传播力,他相信不出多久就能在食铺买到这新式的吃食了。 过了几日,金秀秀一早才用过饭,就央求父亲送她去彭家找彭希孟玩。 虽这么早突去别人家玩耍作客有些不妥,但两家是在异乡相依靠的亲近关系,金父只当是小孩贪玩答应了她。 前些日彭父带众人受秘密征召,店里仅剩的一个主管连轴转工作无休。彭父归来后心里过意不去,补偿了他些铜钱,又主动提出自己分担几日值夜。 果然如金秀秀所料,到彭家的时彭氏兄妹刚刚用过饭,彭成还没有出门去铺子里换他昨日在店里值夜的父亲呢。 看着彭母收拾碗碟转身离开后,金秀秀才靠近彭家兄妹二人身边压低声音说:“早饭时我吃到了爹娘从外头买来的油炸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