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彭成看见了却觉颇合眼缘,拿起赏玩时看见底部有金伯父所标的“金家”印文,又将其摆在自己房间的书架上。 南方的普通人家过年除了走走近亲,是不大串门子的,总怕多拿人给小孩的礼数钱。 正月初八,街道上店铺陆续开门之后,金洵才找到店里来。 他看见总爱穿着襕衫的彭成站在店里充作伙计,倒也是一点不显突兀。 新年刚开门,店里没什么客人。 金洵坐到柜台里和彭成聊天抱怨:“你说你爹娘怎么这么好?彭叔彭婶都读过书,却从来不逼你读书。我爹娘做着活计才识得一些字,却天天逼我念书。” 彭成说:“那也是好的,供你读书也是他们心中积存的希望。过日子总是更有盼头。” 金洵问:“你是真打算不读下去了?” 彭成回:“嗯。” 金洵趴在柜台上伴着抱怨“咚咚咚”地锤起来:“天可怜见啊。有天资的不去读,看见书就偏头痛的人没两天却要回学堂去。” 他又起来抓着彭成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你倒是,把你会的字都过给我啊。” 又忽的甩开彭成的手:“算了,字过给我了也没有用,会念会写了诗词文章也还是做不出来。” 彭成笑了:“念来念去,倒是你们家那个念五郎最近怎么样了?” 金洵撇嘴:“就别提他了。才几岁的小毛孩,自一天一群嘴碎的婶婆来串门子说漏嘴,他天天跟在我爹屁股后面,说要给家里做帮工报养育之恩。爹开心地跟什么一样。可秀秀见那小子得宠就有酸味了,天天在家斗嘴找我说理,我快烦死了。” 彭成又笑:“就是,去上学吧。跟小孩子们一起更无聊。你要天天把我跟我妹关在一起,我也不乐意的。” 金洵说:“秀秀最近一直央我带她出门,这几天天气好。要么明日我们带上小的们一起出门玩玩。” 彭成说:“我不去,我才刚来铺里一天就矿工,成何体统。” 彭父从后仓提着两个髹着朱漆、上面描着花鸟的三层手提食盒走出,恰好听见说:“去,明日刚好立春,带上你妹妹去走走。再过几天可就真不得闲,你小妹没人陪又要被关在家里了。这两个食盒东街胡家酒楼全款已清,你现在只管把东西送去。” 金洵接过两个分了一个给彭成说:“好的彭叔。我刚好回家去叫娘置办点吃食,顺路。” 两人并肩走到了胡家酒楼,只见这三层楼高的门店几乎快占了大半条街,确实气派。 正值新春张灯结彩,与近年生意太好而特意重新装饰过的外墙山水壁画相互辉映。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简直比两家父亲多年前参与紧赶慢赶修的行宫都气派。 两人侧提食盒并排走入还甚显宽敞的双开大门,只见内里装潢也甚为讲究。 整体颜色以朱红为主,雕栏画柱。一楼挑高处的左右墙壁上用油彩绘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连内里柱础(支撑的柱子)下的石头都雕成仰莲与覆莲。上莲用着桐油调成的桃粉色,下髹了绿沉漆。大堂摆放的褐色桌子四周都嵌了螺钿缠枝纹。 茶客与食客来来回回,几个店小二端着与桌椅同色的方托盘上放置着素雅的青瓷杯盘穿梭。 因在外读书的缘故,金洵还未曾来过装潢后的此地,不由得覆到彭成耳边说:“真不愧是我们两家的大客户。”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出道:“彭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