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宁宁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何事能让面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非得找到她来送信? 婢女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不愿,便继续说道:“姑娘,我当真是找不到旁人了。你知道姚公子在平冶,你应当能找到他的吧?此前帮我给姚公子送信的马夫这几日都不在,我……我实在是....…” “你别怕,我不是不愿,我知道他在何处,过会儿就派人给他送信。”卞宁宁见她着急得直跺脚,连忙出声说道。 得了这句话,那婢女才终于收了豆大的泪珠,只轻声啜泣着。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为何要给姚轩送信?”卞宁宁见她情绪缓和了些,便又问道。 婢女犹豫了片刻,双眼渐渐失去光亮,颓败萧索的模样。 “姚夫人……过世了……” 她声如蚊蚋,可卞宁宁还是瞬间就听了个清楚。 “姚夫人现在在何处?”卞宁宁问道,眉宇之间透出焦急。 婢女抹掉脸上的泪,抬眼看她:“还在她的院中。昨夜你同我说姚夫人时日无多了,我回去之后实在担心,便偷偷去看了她。” “我刚走进那院子,就见她同往常一样坐在廊下,头靠在廊柱上。我以为……以为她只是睡不着,出来吹吹风。可昨夜天气不好,我便想让她进去歇着。” “可……可谁知,我刚扶上她的肩,她就直直地倒了下去,身子已僵透了……” 虽说卞宁宁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她想了片刻,唤了声雁之,随后雁之便出现在了二人身旁。 “郡……姑娘有何吩咐?”雁之问道。 “你替我跑一趟,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定国公府给姚轩送个信,就说他母亲病逝,让他速回遥州。” 卞宁宁说得利落干脆,雁之也不耽误,当即便去寻送信之人了。 不知不觉间,东边天际已渐渐泛白,云层中透了天光,亮堂了起来。 此时卞宁宁倒也没再掩饰自己的模样,让那婢女看了个清。昨夜将人掳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想着不露面目了。可现下情形如此,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此事? “方府之人若是发现姚夫人病逝,会将她送往何处?” 她心知,当务之急是要见到姚夫人的遗体,便还有希望知道姚轩隐瞒之事。 婢女闭眼想了眼,说道:“前不久大爷将方家先辈的牌位都奉到了延祥观中,想来方家族中过世之人,都会送往那里吧。” 方秋卉虽说如今这片光景,却好歹也姓方,谁也改变不了。按理来说,也该送往延祥观中。 卞宁宁虽不知延祥观在何处,但既然知晓了这地方,要找便不是难事。 “天亮了,你先回去,只当不知,以免节外生枝。我会想办法去看看姚夫人的遗体是否被妥善安置,姚轩收到信也定然会赶回来的,你不必担心。”她拍了拍那婢女的肩,有条有理地说着。 婢女怔怔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异况,我再来寻你。” 卞宁宁颔首,目送她离开。 不知何时,这婢女仿佛已经全然信任了她。而她也渐渐开始觉得,姚轩,或许当真不似她所以为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