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适才的温和,此番问话颇有些声色俱厉的模样,倒被吓得一时间没敢回话。 谢崇椋发现顾玉潭的惊恐,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致歉:“对不起,顾小姐,是我太心急了。只是那日在陆家听到你们的对话,今日再看到这盒子……” 他话没说完,顾玉潭一想却明白了。一个月前,自己随母亲去陆家借五两银子,被刁难的过程只怕谢崇椋听得完整,而此时自己却拿出个价值万金的盒子,偏偏又说是受母亲所托赠与他,估计谢崇椋一时间会觉得自己受骗了。 顾玉潭倒没生气,自己前世当班主任时,也遇到过上个月刚申请了助学金的学生,下个月就由家长开着豪车日日接送,估计谢崇椋此时的心情,和她当时如出一辙。 不过,她确实不明白这系统诡异的规则,怎么随奖品附赠的包装盒,居然比奖品自身还珍贵? 还好她心里早都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这是先父所留。先父当年在漳城也算少年才高,仅差最后一轮殿试,却不幸殒命。这便是当年漳城的知府曹大人所赠,母亲一直完善保存,今日命我一定要赠与谢公子以表谢意。” 谢崇椋听完,脸色转换不定,渐渐先前的厉色都被愧疚所代替。那日被父亲叫回书院后,也听父亲讲起了当年顾氏一族的荣光。顾玉潭的父亲顾令则十五岁便连中“小三元”,在乡试中亦是摘得榜首,成为漳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解元。十八岁便通过会试,被取为贡士。 谢崇椋知道,即便自己二十一岁成为榜眼,被漳城传成“文曲星下凡”的命格,在当年这位顾氏才子的面前,也只能退一射之地。 因此当年的漳城知府,早早就试图拉拢这位未来在朝堂可能平步青云的才子,甚至差点与顾令则的稚女结了娃娃亲。 若不是顾令则在殿试前因一场风寒丧了命,顾玉潭和其母如今也不会这般辛苦。 顾夫人为了感谢自己,竟然不惜拿出亡夫之物,自己竟然还怀疑她们母女?谢崇椋愧悔不已,连连俯首致歉。 顾玉潭的目的是打消谢崇椋的疑虑,谢崇椋这般道歉,倒让她心头发虚。 “谢公子不知详情,怎么能怪你?” 顾玉潭忙将盒子再次递出去,示意谢崇椋收下,说实话,她也是想再探听下盒中那支笔的价格。 谢崇椋不好再推辞,犹豫着接过,打开木盒一看,神色更是为难:“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玉潭自有对策:“莫非谢公子觉得先父之物不详?如若因此……” 说着她脸色就黯然下来。 谢崇椋连忙解释:“不不不,怎会如此?子不语怪力乱神,更何况令尊乃读书人中的翘楚,他的遗物只怕众人求之不得。” 顾玉潭嫣然一笑:“既然如此,还请谢公子一定收下。贵重的是盒子而已,这支笔不过尔尔,您尽管拿着用。” “不过尔尔?”谢崇椋苦笑,决定给顾玉潭扫盲,“此笔乃关东辽尾,是取鼠尾而制。黄鼠狼仅尾尖之毫可供制笔,性质坚韧,仅次于兔毫。这笔做工上乘,只怕一支酬以十金尚不足。” 顾玉潭懵了,突然很想将东西收回来拿去卖掉。段月棠省吃俭用十余年也只是存了五两银子,这一支笔加一个盒子便抵得上她终其一生的收入了。有了这钱,母亲哪里还用得着出摊?可以直接在家躺平了。 不行不行,目光要放长远,再说一下子拿这么多金子回家,也没法解释清楚。 顾玉潭劝了自己好几遍,这才按下情绪,尽量笑得平和:“无妨,谢公子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