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他捧着顾玉潭的答卷送回了书院,又拿着谢崇椋的评语送交给顾玉潭。 顾玉潭看着纸上简短的一句“可堪一试,然春蚓秋蛇,待改”,不禁脸红了一半。 茂栗看着顾家小姐因脸红而格外动人的娇嫩容颜,不由得宽慰:“顾小姐安心,我家公子向来挑剔,如此评语已是罕见了。” 顾玉潭干笑了一声,“可堪一试”确实肯定了她的成绩,而“春蚓秋蛇”却是在笑话她的字。 想想自己前世当老师时,时常训斥学生写的字像狗爬,如今可真是现世报。她勉强端正的小楷,在古代人眼中,竟然沦落到像蚯蚓和蛇爬行一般。 不知道古代科举,卷面分能占到多少,看来自己还得找本字帖好好练练。 不过现下顾玉潭不愿意再让娘亲多花银子,便直接挪用了现成的—— 谢崇椋的书上有许多批注,书体以正楷为主,正好方便了顾玉潭这个初学者临摹。 一边背书刷题攒积分,一边临摹练字攒卷面分,半个月的时间便飞速掠过。考评当日,天还未亮,段月棠便驾着前一日租的马车送女儿去书院。 山路难行,母女俩到书院门口时,已是卯时。祈焉书院山门大开,可前来参加考评的女学生却只有十数人,反倒是来看热闹的男人居多,围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讨论。 “还真有女的来报名考评?家里长辈怎么想的,放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谁说不是,真当我们十年寒窗这般容易?书院是女人家来的地方吗?” “这位兄台,慎言!此乃圣上诏令,岂能由我等点评?” 男人们讨论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反倒像是阴阳怪气的指责。在这样的氛围下,原本昂首挺胸的女学生们,纷纷脸色难堪地起了退意。 顾玉潭冷笑一声,跳下马车。 因她生的楚楚动人,又不曾戴斗笠遮住容颜,围观的男子们先是呆了一呆,继而讨论的声音却更大了: “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也来凑热闹,可真是世风日下啊!” “可惜了,这般姿容,若是娶回家也是美事一桩。偏偏在这里抛头露面,坏了名节。” “哈哈,没准就是因这般姿容,才有通过考评的可能呢?哈哈哈哈……” 言谈渐渐粗鄙,顾玉潭心头怒极,脸上倒反而更加冷静。段月棠被气得不轻,看这些男子的装扮,应该都是读书人,怎能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