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述直接心凉了半截。 ——这说明当年的事情很有可能东窗事发了,直接将岑越推到诸晴那一方,使诸晴不必再费心经营。 要不然总不会是岑越对诸晴一见钟情、至死不渝,让诸晴能放心把心里的打算和盘托出吧? 而岑越一开口,便直接将沈琛述的想法定死下去。 他说:“如玲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沈琛述长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岑越既然能问出这句话、做出将他推下去的动作,便说明岑越已经有了十分把握,恐怕诸晴调查出来,甚至有结结实实的证据在手上。 沈琛述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同寻常在的,他并未狡辩或是向岑越求饶,而是笑道:“五年了。” 只这三个字,再无其它的话。 像是嘲笑岑越,五年才发现真相。 五年里,跟着他的仇人鞠躬尽瘁、感激涕零。沈琛述每每看见岑越如此,心中都十分畅快。 “当年我从不曾亏待过你。”岑越咬牙。 五年前,他们之间的身份与现在恰恰是相反的。 岑越出身闵都岑氏大族,虽是旁系,却也得祖宗荫蔽,在闵都卫中混得风生水起。 而沈琛述父早亡,母重病,在闵都卫里只是一个颇为清秀的小兵。 当时岑越与户部另一位严侍郎的女儿严如玲有婚约,眼见着平步青云的时候,在一次踏青时候,化为乌影。 岑越与严如玲是自幼相识,两家人也颇为熟稔,那日岑越要约严如玲出门,严家也不曾阻拦,孰料严如玲出门后便再未回来。 岑越在所约之地等了半天,没等到严如玲,立刻去严家询问情况。 得知严如玲一早便出门后,他们当即报官。 找了两天,他们才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严如玲及侍女的尸首。 此案最后以山匪劫掠结案,那附近的山匪也被剿了一通,可无论如何也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人。 严如玲是严侍郎亡妻留下唯一的女儿,他直到亡妻去后十载,女儿豆蔻之年才为香火续弦。 因为这件事,严侍郎迁怒到岑越头上,认为他将自己的女儿约出去,却未能照顾好她。 岑越自觉有愧,也不敢再与严侍郎来往。 自那以后,岑越的官运也走了下坡路,他不知道这其间是不是有严侍郎的授意,但也心甘情愿受着。 后边沈琛述突然发达,还将岑越带在身边,“委以重任”,叫岑越十分感激。 ——殊不知这是他当年的兄弟,抓住了一个令人唾骂的机会,踩着他爬上去。 沈琛述的上边,正是三省中的某位。 那人对严侍郎不满,不希望严侍郎与岑氏结亲,毕竟他们都是皇臣,怎好与世家大族牵扯不清? 于是便选中了沈琛述,以利诱之,令他办好这件事,作为投名状。 头几个月,沈琛述还惴惴不安过,可随着时间流逝,他面前只有垂头丧气、郁郁寡欢的岑越,和自己那坦荡光明的前途,他便将任何胆怯抛之脑后,甚至还将岑越带在身边,“欣赏”着故人的感激。 无论如何,此时的沈琛述都觉得,有这五年都不算亏了。 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都已经撷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