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诸晴正在书房里撰写公文,忽然鼻尖一痒。 她顺手用笔头点了点鼻尖,看向手上的内容。 这是关于今年春耕祭祀的祭文,四位给事中各写一篇,由门下侍郎初审后交由侍中令审核,选中一篇为春耕祭文候选。 诸晴自觉自己这篇祭文八成会被打回,但面对此事仍不可松懈。 在府衙内另有公事要办,诸晴便在放值后多花了点时间,仔细琢磨着遣词造句。 待她放下笔,初稿完成,外边已经是月上中天。 诸晴虚掩着唇打了个哈欠,起身倒了杯温茶。 ——兰茵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些小事倒管顾得不错。 此时兰茵立在那里,诸晴看过去,她却是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模样,连诸晴何时起身了都不知道。 “兰茵。”诸晴轻声唤道。 兰茵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望向诸晴。 “天晚了,回去睡吧。”诸晴温声道。 兰茵半梦半醒地点头,往外走去,快踏出门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向诸晴道:“娘子不休息吗?” 诸晴摇了摇头,道:“我待墨干了,收拾一下再回房。” 平素里都是诸晴自己收拾书房,她不喜旁人乱动自己的东西,将纸张归置在哪里都有自己的定数。 兰茵似乎思考了一下,打算留下来再站会儿。 却被诸晴走上前来敲了下脑袋,只听她道:“别硬撑着表忠心了,知道你尽职尽责,快些回去休息吧。” 兰茵瞄了眼诸晴,吐了吐舌头,溜回了自己房间。 诸晴暗笑道对兰茵的管束还是太过散漫。 她转身欲回书房收整桌面时,余光瞥见了天上的一抹月光。 诸晴停下脚步,仰望着那轮圆月。她算了算日子,才发现已经是三月中了。 已近暮春,芳草芃郁。 诸晴走下石阶,看着空明的月光中树影摇曳。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可她如今已不是闲人,也无人相与步于庭中。 诸晴轻笑一声,丢下这一片月光,回了书房收捡俗务。 她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 诸晴半点儿也不急,倒是建兴帝很急。 所有人都忙着骂诸晴,结果没别人就着诸晴当时上书的内容继续讲。 建兴帝欲使皇室降等袭爵,一来是勋贵实在太多,分明各个都颇具家资,但还要由国库拨款为奉,他着急甩掉这些吸血虫; 二来建兴帝想以此灭一灭穹王的“威风”。 ——所谓“生前身后”。穹王此生荣宠已极,难以撼动,又经此一役,兵不血刃保全自己。建兴帝就想在“身后”上恶心穹王一把,谁又不想子孙后代可得封荫、衣食无忧? 穹王要选诸垣这样的小人物做棋子,是因为他好控制,更是因为他位卑,更能引发其它末等小爵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诸晴虽然把这个头起了,可大家只看见这人德行有亏,不管她说了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接着后边上谏。 或许不是“不管”,而是“不愿管”。 这其间自然有几分穹王拥趸颇多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朝廷中人明哲保身、袖手旁观。 这件事裹足不前,很大一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