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城中的消息却是非常好打听到。 她不过出门吃了几天茶,便听到了城中最大的消息,而且,匪夷所思得让她几乎怀疑自己耳朵。 “……当真?那朱守备已经全招了?”迎春吃惊,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千真万确。”司棋说着,也有些不解, “那朱守备却也是奇怪,才刚被抓不到一天,听衙门里什么手段都还没上呢,他便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收买城中流民,散布孔明大师和曾四娘的谣言,甚至连当中牵扯姑娘种种,全部都说了出来,这也是怪了。他难道不知道怕吗?” “哼!只怕他就是心里畏惧,才要把这些事都主动说出来,好逃避进一步的调查。” 门外传来黛玉的声音,却不似往日来怡兰斋时的活泼亲密,却仿佛压着火气似的,听得门内的司棋也有些肃然。 “玉儿来了,快坐。”迎春笑着拉她坐下,又吩咐,“司棋,再去添壶热水来,让妹妹给我沏茶喝,糕点也再添一盘。” “姐姐还有心情吃。”黛玉无奈,好气又好笑,“我今日可没甚心情替姐姐煮茶,姐姐自己来吧。” “妹妹好狠的心!姐姐我受了那样大的打击,你竟还要我喝自己煮的茶?”迎春手抚胸口,做出受伤状。 “姐姐——”黛玉无奈,拍了她一下,到底心软,一边叹气,一边还是被她拉去了茶炉子旁,一边埋怨她,一边投茶,“姐姐可知道那朱守备的身后是谁?” “不知道。”迎春摇头,看她神色,也微微蹙眉,“妹妹是听说了什么吗?难道姑父也被牵扯其中?” “这倒还没有,只是那朱守备有个娘家侄女,前年嫁了京中吏部侍郎李成守为妻,听说这李成守虽然年轻,却很得北静王爷赏识的。” 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她听, “姐姐近来和那冯公子走得极近,恐怕消息早传入京中,他如今平白无故要将姐姐也扯进来……姐姐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是北静王一伙,我是冯紫英一伙。他对我出手,表面看来,就是北静王对付冯紫英。”迎春问她,“你是这个意思吧?” “‘表面看来’?姐姐的意思是,事情另有隐情?”黛玉问。 “这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我现在信息不足,也不好做出确切推断。不过,刚才你说,那朱守备不打自招,是为了逃避进一步的调查。此话何解?” 迎春摇头,贸然下结论不是她的风格。 “这是父亲的猜测,他……他的意思是,虽然这朱守备放出谣言,诋毁空明大师和姐姐,的确可恨,但这些到底只是私德有亏,若要以此抓人下狱,只怕……” 黛玉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虽然不好开口,迎春却立刻明白了她——林如海——的意思。 “我明白的。诬陷诽谤说来严重,其实可以操作的空间却是很大,况且你也说了,他收买的都是些流民,若是一定咬死了自己给银子只是乐善好施,不忍百姓受苦,再在衙门内使些银子,也未必不能脱罪。” 她低头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又放回桌上,才道:“不过,能抓他,又让他惧怕到宁可迅速认罪,也不想被继续调查下去的罪责,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姑父可还说了,抓他的人、负责主审案件的,都是哪位?” 按照陈知府的行事风格,此间官场风气素来极佳,况且能把那朱守备吓成这样,只怕官职不低,做事也必是个有手段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