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的神色。 良久,鄢辞问:“王阿伯,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王司理沉沉望着窗外,雾不知不觉间已经散尽,凌晨的天光在东方露出一丝暗淡的亮色,远处的高楼灯火似乎更加辉煌了,窗扇上人影瞳瞳,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那座楼很奇怪,你发现没有?它不是三层,也不是四层,而是三层半。” 鄢辞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没有雾气的遮挡,高楼显出清晰的轮廓,果然只有三层半——它最上面那层明显要矮上许多,即使算上拱顶,也只有下面几层的一半高。 “其实它不是楼,而是塔。”王司理说,“它里面不能住人,只能筑炉,筑丹炉,所以它叫做‘燔石塔’。” 冯山山“啊”了一声,忽道:“没错!刚才楼下那些丫鬟说过这个名字,她说她们要去燔石塔,我当时还纳闷,这儿哪有什么塔?” 王司理捡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燔石塔,是燔石道特有的一种丹塔。这是一个早已失传的道教旁门派系,只有一些文物典籍中有记载。据说上古时代一些修道之人因为肉身过于沉重,久久不能飞升,于是试图借助丹药烧制出的烟气来承载身体的重量,腾云驾雾去往仙界。” 鄢辞若有所思:“所以这座庄园里才到处都氤氲着烟气和香味。那这里的主人雾隐公,就是燔石道的修行者?” “我从昨晚就注意到了一些东西,但当时没能确定。”王司理道,“第一,管家说‘子时纳征’。你说过,缟岚山没有子时举行庆典的风俗,但燔石道的传统却是‘子时为尊’,不管是开炉起火、祈祷祭祀,最好都选在子时开始,鸡鸣结束。” 他竖起两根手指:“其次,雾隐公做俗家打扮,却穿着水田纱衣,戴着道簪,说明他是修道之人。后来,我又注意到那座高楼,但当时天太黑,雾气又重,我无法确定它是燔石塔,只觉得这里弥漫的香气不像是普通人家在焚香,更像是专业炼香师在长期炼制香药。所以寅时过后,天光最黑的时间,我让曾钢去那座高楼所在的院落观察一下,希望能发现一些线索。”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会儿,低声道:“结果他失联了,我在短波上呼叫了他几次,一直没收到回音。” “格”地一声,坐在阴影里的曾铁双手交握,骨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王司理对他摇了摇头,道:“铁仔,冷静点,时辰不对,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曾铁松开手,抱着双臂继续沉默。 王司理再次拿起软皮本细看,道:“这些不是普通的箓,应该是十道邪箓组成的‘箓阵’,一种非常复杂的旁门道术。雾隐公为什么要在妻子身上下这么重的咒术?” “话说,他那个夫人是真人吗?”冯山山插嘴道,“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个泥塑的傀儡,和那些青烟化成的管家和侍女一样,都是雾隐公给自己制造的NPC而已。” “不,她绝不是傀儡。”王司理道,指着鄢辞所画的其中一个图样,“这张箓叫做‘束魂祝’,是专门用于束缚将死之人的魂魄,令十殿阎罗的使者无法将其带走。所以这个蘅娘肯定是真人,而且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她之所以呈现出泥塑一般的模样,可能是雾隐公为了巩固她的肉身,使用了其他邪术。” 烛火跳了两下,鄢辞蓦然想起夫人泣血般的嘶吼,道:“她对我说过几句话,大意是不要把她的女儿嫁去荒丘,还让我杀了她。” 王司理讶然:“她居然能跟你说话?雾隐公设下的箓阵里有专门的‘请召祝’,应该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仙在镇压和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