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清胸腔的血腥气。 他推开兰台大门,却见到骇人的一幕。 数不清的民众立于兰台门前,身缚白绫,目光炯炯瞪着自己。 从面色上看,多是些瘦弱的贫苦人,也有清流书生。 侍御史便呵斥道:“放肆,大胆刁民,岂容尔等冒犯兰台威严,本官命你们速速散去,不然全数羁押。” “我们为穆王悼念,为延成侯伸冤。” 混杂在人群中有人说道,一人出口,众人纷纷附议。 他们有的是花浊大疫中受过王府庇护的人,亦有将士家眷,祖先曾在赫南将军麾下为长陵打江山。 侍御史说话的气势不由得弱下去,“你们可知这是何罪?” “赫南将军一生戎马,打下长陵的寸寸山河,后人必不会是奸佞之辈。” “花浊不能没有火器!” 中有一书生,手捧白绫,高声背诵着《延成·赫南志》,正是长陵开国皇帝亲笔所作,他声音嘹亮,回荡在街上,朱雀大街顿时响起附和之声,不断向侍御史逼近。 侍御史只得往后退,“你们是要造反吗?” 民众下跪,纷纷高举白绫,满街繁华瞬间浮起一大片白。 “求圣上开恩,宽恕穆王忧国忧民之心,宽恕延成侯谆谆报国之情。” 金甲卫迅速赶来,将这些人全都围起,试图驱散。 姚仇横在马前,手握长枪直指领头背诵《赫南传》的书生,银枪马上要刺向他,他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嘴中仍背着,舍命不渝。 姚仇见状只能收枪,一贯的暴力镇压此时失去成效。 他才发现权贵们喜欢挂在嘴边的刁民愚民,都是自己脑子里虚构的。真的善待百姓,付出的好百姓都会一点一滴记在心里。 他们记得穆王的好,便也愿意舍生而取义。 真不知愚昧的到底是民,还是金缕玉衣包裹的权贵。 他翻身上马,在金甲后望着兰台前的兄长。 他不知道姚儋会怎么处理此事,但他衷心觉得,为了长陵,火器营一定要建下去。 不想几日下去,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最初金甲卫还能镇压驱赶,到后来书院的书生开始罢学,部分商户停市,流民高举白绫,将兰台堵了个水泄不通。 百姓与权贵的矛盾终于到达剑拔弩张的时刻。 姚仇上报朝廷后,庆和帝第一反应是将这些人悉数羁押,却被许文劝了下来。 许文见庆和帝怒极,便详细与他分析,“陛下,人数众多,大疫之后本就人心不稳,延西战事不断,容不得长陵境内再生事端。” “可笑,他们这是拿命逼朕?可知朕一句话,便能让他们流血千里?” “陛下三思!” 许文跪在地上,“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时局动荡,不可再强压。就算压下去,只要他们心里的火不死,按下葫芦浮起瓢……” “许文,朕看你是活腻了。” 许文一哆嗦,思虑良久还是硬挺着说下去,“陛下,如今他们虽步步紧逼,但福祸相依,借此机会稳定时局也未尝不可。” 庆和帝横眼瞧他,许文手心全是冷汗,坚持说道:“臣斗胆,陛下若是会审穆王一案,将真相铺在天下人眼前,名正言顺的定罪,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证据齐全板上钉钉,会审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