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体到底有多破碎,只能硬挺着。 他不敢看,却都映在扶明等人眼里。 传闻兰台大狱恐怖,今日一见,黄门对那些官老爷的杖刑才真的是挠痒痒。 姚儋数到十一杖,郑子潇面色如纸,嘴唇已经没有丝毫血色,连那双眼都不再清明。 唯独那脊梁骨,怎么也打不弯。 姚儋暗中握拳,几步冲到前去,蹲在郑子潇面前,揪起他的衣领。 一摸,竟渗出一手鲜血。 见血如此,姚儋心里也发凉,怕是把人打重了。他只能强装镇定,捏着对方衣领恶言恶语道:“你只要趴在地上叩首认罪,后面刑杖给你免了。” 对面垂着眼,呼吸声弱下去。 姚儋说:“还坚持你的自尊吗,这里的人受过刑的都没有自尊,你露怯我不会嘲笑你。” 扪心自问,这样的刑,姚儋自己忍不下来。 他好像看到郑子潇扯了扯嘴角,气上心头,站起身怒喝道:“打他脊背,打断他的硬骨头。” 小吏只能听命打下去。 闷响一声,郑子潇痛得浑身激灵,仍是颤抖着直起腰。 “十三,继续打。” 一边观刑的小吏劝道:“大人,真不能打了,你看他肩……” “打,肩打不得,打别处,鹧鸪山炼子都磨不死他,还能死在我手下吗?” 骨肉崩坏之际,心跳快到像是要撞破胸膛,五脏六腑跟着碎裂,郑子潇不知道自己身形还是否稳重,唯独那脊背像是最后的清醒,至死不肯弯下去。 他好像觉得自己一生要到头了,咬紧牙不愿呼一声疼。 幻觉之中,他还想起,他喜欢的小姑娘还没回家。 他又想起穆王教导他,言必信,行必果。 喉间一片血腥之气,他艰难吞咽下去,尊严和倨傲是吊住他神智的最后一根丝线。 这跟丝线让他不能屈服,不能下跪,不能求饶。 杖毕,地上一滩血迹。 扶明连忙搀着他,发现他抖得不行,连气息都是抽搐着呼出的。 “外衫……” 郑子潇呢喃着,扶明连忙把外衫给他。 他根本没力气站稳,还非得穿戴工整,虽盖不住惨烈狼狈,但还是端着君子模样。 古言:君子死,冠不免。 君子皮相下是君子骨,寸寸君子血肉温养出至纯的灵魂。 他想扯碎沾血的衣角,发现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劲,倚靠着石兽,勉强立直身体。 腰背好似化为齑粉,他仍躬身作揖,说:“谨记大人教诲。” 他对自己狠,狠到姚儋看了都怕。 被他拂过的石兽,双眼处抹上可怖的猩红,变得狰狞鲜活。 姚儋发现,郑子潇是人,会被打死,但打不折。 他哆嗦着嘴唇,才说出一句,“你且退下吧。” 走过的地方淋漓出一片血痕,郑子潇以为自己是直立走出去的,实则他人眼里,他浑身松垮,像是被卸开,跌跌撞撞,血流似淋雨,唯独腰背笔直。 如雪山青松。 他憋着口气,支撑着自己踉跄出兰台,街上的人纷纷惊吓不已。 扶明的呼唤声隐隐约约,天旋地转间,郑子潇觉得自己要撑不住,肩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