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庆和帝垂下眼皮,歪斜在椅子扶手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量着孟宏汝,“进花浊几天了?” “回陛下,三日。” “前几日朕都不见你,心里可有怨气?” “微臣不敢。” 庆和帝微微点头,“听说你落榻学真府里了,你与他自幼相识,感情肯定比与朕这个做弟弟的深厚些。” 孟宏汝早知庆和帝会不高兴,却没想到如此直接地提起此事,心里暗暗不安,“臣无论身在何处,都是陛下的臣子,只听命陛下。” “好啊。” 这声古怪妖娆的好是从侧门传出来的,碧玉珠帘摇晃,纤长的手挑开帘子,怡王抱着摞书本进了殿。 他缓步走到孟宏汝身边,对着庆和帝跪拜后,才将书放在案头。 怡王笑道:“许久不见,孟大哥老成许多。” 庆和帝冷哼一声,抄起本书开始胡乱翻着。 殿内四下无声,暖烘烘地氛围像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孟宏汝,他只能低着头屈身站立,不敢擅动。 翻书声渐渐烦躁,庆和帝从书页里抬起眼,“孟宏汝,你可知罪。” 孟宏汝懵了,下意识又跪到地上,伏身高呼,“微臣惶恐!” “身为一方封侯,怡落盐井此等事,你却失察未能及时上奏,你该当何罪?” “臣……臣无官职在身,动不得延洲的金曹大人。” “你无官职是朕的错吗?” 庆和帝一砸桌子,震得茶杯几欲要弹起来。 怡王站在他身边,轻笑着说:“陛下也不必责难孟侯爷,孟氏一族都是武将,孟侯习文自有他的难处。” 话语里的讥诮让孟宏汝无地自容,手锁在宽大衣袖之中,默默攥紧,指节一片青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你说,此事延成侯该不该负责。” 怡王抬袖拱手,星月吉祥纹路的赤红朝服遮盖住他的面容,说:“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就算是世袭封侯也不能避免。” “延成侯,你认吗?” 庆和帝尚且年轻,简短几个字却将人千刀万剐。 孟宏汝屏息,话到嘴边迟迟说不出来。 “延成侯,你认不认罪?” 声音又高几分,惊得一众内侍肩头颤抖,寒毛直竖。 孟宏汝双手高举,铺在地面上重重叩首,千言万语堵塞在心口,说不出来,最后化为一句分外恭顺的话。 “臣知罪。” “好。” 庆和帝轻拍巴掌,冠冕跟着身体微微摇晃。 “延成侯孟宏汝,封侯延北,疏忽职守,黄门杖责二十。” “陛下,内侍廷杖有大小,赏侯爷哪个?”怡王站在一旁,分外谄媚。 大杖实木,断骨碎筋;小杖轻竹,皮开肉绽。 庆和帝挥挥手,“一把老骨头,别给他打死了,小杖教训下。许文,带他去吧。” 许文领命,看到孟宏汝跪在那心力交瘁的身形,忽然有些犹豫,“陛下,黄门口还有办事大臣,各殿官员也经常路过,侯爷忠烈之后,怕是……” 庆和帝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让你去你就去,不然你替他分一半杖刑?” 许文不敢多言,一把扶起孟宏汝,倒退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