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执拗地别过头,不再听他春风化雨般的审讯。 只听到郑子潇悠长的一声叹息,“小姐,你知道吗,如果杀了一个正直无辜的人,让你感到问心有愧,这样的悔恨会牵扯一辈子,我尝过,你不要再尝。” 孟湘湘瞪大双眼,自己心里肮脏的,自私的,卑微的,还有混沌不清的,都被这□□的话语揭穿了。 他知道,却不愤怒,而是轻轻告诉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可他不知道,孟湘湘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有些混乱不清。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抽身再次作揖,像是一缕肆无忌惮的风离去了。 阁楼上只剩下繁盛的春景与孟湘湘,她不知道到底该迈出哪只脚走下阁楼,甚至连如何调动身体都不知道。眼眶越来越干涩,孟湘湘再次抹了一把脸,千万种内疚和自责突然变成了不甘和恼火。 她提起裙摆就跑,一路追出去,看着郑子潇清瘦寂寥的背影,笔直的身板像是风雪中的青松。 郑子潇走在湖边无人的小道上,她跟着追到湖边的小道上,春鞋底薄,卵石有些硌脚。 “郑子潇!” 她朗声喊起来。 对方脚步没有丝毫放缓的意思,继续阔步走着,孟湘湘干脆心一横,往青石上坐下去。 “哎哟。” 郑子潇心情有些沉重,听到声音忙回过头,看到小姑娘整张脸痛苦地拧在一起,长辫子耷拉在肩头,捂着脚哀嚎。 方才的胡思乱想忽然烟消云散,他忙跑过去蹲伏下身,“扭到了?” 挂着绯红流苏的绣鞋冲他摇了摇。 郑子潇有些慌乱,试探着伸出手,抬头问她,“可以吗?” 小姑娘咬着下唇,点点头。 手这才敢碰到孟湘湘的鞋袜,轻轻剥开后是光洁纤细的脚踝,郑子潇端着仔细检查半天,发现并没有什么事,疑惑地抬起头。 孟湘湘笑起来。 “骗你的。” “小姐不要闹。” 他忙看了看周围,确定还是没人看见,这才把她干净的鞋袜整理好。 孟湘湘眼睛弯弯的,笑着说:“你好细心啊。” 郑子潇向后退了几步,突然被戏耍,有些不知所措。 孟湘湘语调缓慢,说:“虽然我有很多苦衷不能说,但是该说的我一定都会告诉你,我不骗你,也不刻意欺瞒你,行吗?” “其实小姐不需要对我坦诚。” “我就喜欢对你坦诚。” 坦诚又能分析出其他意思,郑子潇背靠着粗柳,有些僵硬。 他看着银光粼粼的湖面,“我不会逼你说的。” “是我自愿坦诚,与你无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个机会同你慢慢说起,只是怕你不相信这样离谱的故事。” “什么是离谱?” “离经叛道,骇人听闻。” 孟湘湘正色道:“他们听了后都说,我是中邪了。” 这是延北的八卦,大家随口一说,日后见到延成侯家的长小姐依然十分尊崇,只当是她性情大变。没有人真的当回事,但看到孟湘湘古灵精怪的模样又都觉得中邪是真的。 孟湘湘浅浅吞咽了下,苦涩道:“我说我不是孟家的长小姐,你信吗?” 郑子潇神情坦然,“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