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彤心中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来的心酸。
……
告别室里。
小黑狗躺在灵台上,周身围绕着一圈洁白的鲜花,它的身上盖着祈福黄布,宛若熟睡了一样。
这个房间里,一切都是洁净无暇的,雪白的墙壁、洁白的鲜花、铺了白布的灵台以及躺在灵台上的小黑。
而衣衫褴褛的刘常山则与这洁净的一切格格不入。
刘常山站在灵台旁,看着面前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黑,他反而畏手畏脚近乡情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皲裂,满是污垢的手。
他不敢伸手触碰小黑。
他的手太黑太脏了,会弄脏小黑的。
姜彤看出刘常山的局促,出声问道:“你想洗个手摸摸小黑吗。”
刘常山有些紧张:“可以吗?”
“当然可以。”
水龙头前,刘常山一遍遍地用肥皂搓洗着双手,一双粗糙如老树皮的手,在他的反复揉搓下,几乎要洗蜕皮了。
姜彤看着已经洗得非常干净了,但刘常山却如洁癖一样一遍一遍地洗手。
姜彤知道,他是担心弄脏了小黑。
又是两分钟过去了,刘常山才停了洗手。
他在灵台旁弯下身子,抚摸着小黑的脑袋,像是梦呓一般:“小黑,爸爸对不起你,你要走好,下辈子争取投胎到有钱人家去,无忧无虑地活着,再不用跟着爸爸一起受苦。”
姜彤忍不住泪目。
她想起刘常山和小黑分吃炒饭,并把唯一的火腿肠给了小黑。她相信面前刘常山给小黑的爱并不会比别人少,甚至可能还要更多。
无论何种身份,爱是不分高低贵贱的,爱也并不会因为金钱而少一分污浊一分。
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在姜彤脑海里响起。
“汪汪汪!”
小黑有些着急:[不不不,我下辈子还要投胎到爸爸家!小黑最爱爸爸了!爸爸你要每天开心,小黑想和爸爸住在房子里,想每天都吃火腿肠。]
姜彤连忙转述给刘常山:“小黑说下辈子还要投胎到你家,它说自己最爱爸爸了。”
刘常山怔怔地看向姜彤,额前打绺儿的长发遮住眼睛,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姜彤继续:“它还说希望爸爸每天都开心,它想和爸爸住在房子里,想每天都吃火腿肠。”
自认铁石心肠的刘常山,在听到小黑的遗言后,也忍不住呜咽落泪。
……
小黑被推入焚烧炉后,刘常山就跟丢了魂一样。
他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又看了看火化炉里的小黑,整个人似乎都干枯颓败了。
姜彤在旁边干着急,忍不住劝说道:“你要振作起来啊,小黑想让你过得开开心心的,想让你有个房子顿顿有火腿肠吃,它还想再投到你家呢。”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轻飘飘的,落实到苦难的人身上,作用并不大。
刘常山点了点头,但一看就是没听进去姜彤的话。
姜彤急得不行,在旁边来回踱步。
沈白鹿让她稍安勿躁:“你别急,我来试试。”
沈白鹿走到刘常山身旁说道:“小黑18斤,火化加上骨灰盒一共400元,你打算怎么付清?”
姜彤:?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跟人家流浪汉讨债?
刘常山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高挑男子,想了想:“如果我想把小黑留在这里要多少钱?”
沈白鹿解释:“骨灰放在店里寄存,一年300元。”
刘常山顿了顿,问道:“如果想一直寄存呢,比如十年。”
沈白鹿:“嗯,十年收费3000元。”
刘常山叹道:“3000元啊。”
姜彤忍不住皱眉,明明店里给别人计算十年会便宜个500块的,怎么沈白鹿一点都不给刘常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