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将人烟房屋隐去,只剩皎皎月光照着山间。 山路难行,楚南寻却是不知昆玦跟那浅红衣的姑娘去哪儿了,才一会儿子功夫就没了人影。 他本是想跟上来再跟昆玦磨磨嘴皮子,也好看看他住在山上何处,方便自己日后登门拜访。可他从未到过小泽山,刚上山时还只有一条道,后来没多久便生出许多岔路,往前看皆是一片漆黑,一时间竟不知道走哪条路才好。 眼见山路愈发朝高处延伸,再往里去,却通向深山。 楚南寻皱着眉似无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心中盘算着自己只怕已经走岔了道,所以才连那二人半点踪迹都没见着。 而此时再往小泽山深处去一点,另一条崎岖山路上,昆玦一身紫衣在前,身后跟着的正是那浅红衣的姑娘。 浅红衣姑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一路来她一直小跑才得以跟上昆玦的脚力,昆玦不仅行路飞快,且并不曾停下来看她一眼,加上山路视野不清,仅凭着天上明月朗照,但她也自始至终紧紧跟上。 便如楚南寻一样,她心底也知道,今日若不追上来,只恐日后再难得机会。 “公子,公子!公子留步!” 浅红衣的姑娘柔声唤着他,身量纤弱随风摇曳,难为她一路跟随至此,纤纤身量,眼下已是再跑不动了。 “跟了我一路,你究竟是何人?” 闻声,昆玦终于停了脚步,颀长的身姿立在前头,虽是终于开了口,却并未回头。 但他能停下,浅红衣姑娘已经很欣喜,竭力平复自己又累又喘的呼吸,方才朝昆玦的背影行礼道:“小女子柳乔,上次在桥上幸得公子相助,才让自己绣了半月的丝绢失而复得,尚未答谢公子,所以追随公子至此......柳乔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做不来他物,只绣得,绣得一方手绢,还请公子收下才好!” 她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工精致的手绢,对着昆玦落满月色身影双手呈上,目如秋水的眼底,映着那道孤绝而又颀长的人影,愈发显得高大挺拔。 既小心翼翼,又语气诚恳。 只是半晌过去,昆玦只是微微侧过头。 “不必。” 柳乔微怔,明亮的眼眸不禁黯然了些,“是我唐突公子了......” 她站定片刻,昆玦犹不曾说什么,且已经回转目光。 在讶异中,柳乔心底已然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想了想却还是再次鼓足勇气,用更为恳切的语气道:“既如此,公子,可否愿意收下这方手绢?只收下就好,柳乔别无所求!” 望着前头那个疏阔清冷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便知何为芝兰玉树,何为霁月清风,只是偏偏......始终不愿转身过来看她一眼。 一眼都不愿。 一时间,她心底羞赧与酸涩交织,却并不愤恨,纵然她花了莫大的勇气才决心要追随他上山,又心底怦怦地咬着牙递出这一方手绢。 自上回见过眼前人后,回去她便开始绣这方手绢,前两日总算赶在七夕前完工。 “你走吧。” 昆玦冷冷一声,不欲再多说其他。 “我......”柳乔心中已是明了,却依旧觉得鼻尖酸涌难言,“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这方手绢一针一线我绣了许久,颇费功夫。虽已如此,柳乔还是恳请公子收下,只当是我谢公子那日相助便好,柳乔日后必不会再来打扰。” 她仍凝望着那一个背影,只是不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