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如此,那咱们便是朋友了。” 如鸢又再点头,灵秀的眼底嫣然流光,今朝识得眼前人,说来还真是自己在元安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既如此,咱们也说了好半天的话了,我都还不知你名字呢,敢问兄台名讳?” “在下城东沈家——沈清寒。” 他盈盈笑着答了话,却教如鸢微有些诧异,“沈清寒?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清寒,相反,不仅不寒,看起来还十分富贵......” 倒不是如鸢在恭维他,只是眼前人从头到脚的穿着气度不论怎么看,都跟清寒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故而她才有些纳罕,旁人取名都是往富贵处取,不知他家长辈怎会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沈清寒凝了凝,只道:“想来我这清寒是质傲清霜玉生寒、神如秋水凝华岚的清寒吧,而非是清贫贫寒的意思。” “质傲清霜玉生寒,神如秋水凝华岚?原是这样好的释义......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了,清寒兄家里的长辈还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啊!” 他这样一释,如鸢恍悟之余,倒觉他当真人如其名。 生如白玉散寒烟,人如清霜质傲寒,真如九重天上仙阁琼宇中的一块寒玉一般,美而清寒。 沈清寒看着她清癯却灵秀的面容,微微愣了一下,不想眼前人竟自比妇人说自己头发长见识短,但随即一笑带过,这个新交的朋友当真随和有趣,“无妨,若是楚兄你觉得奇怪,便叫我二郎好了。我在家本就序齿第二,旁人都唤我做沈家二郎,你看如何?” 如鸢笑着眨眼,“这个好,既如此,那我便也唤你做沈二郎。至于我......你叫我楚兄也行,或者直接叫我如鸢也行,我不过一介江湖人士,不拘那些俗礼。” 沈清寒盈盈颔首,替如鸢又再添了酒,本是预备同她好好边吃边说,然如鸢看了看外面天色,却想着自己这一餐饭耽搁了这么久,申时已近,该是皇宫城外守卫轮换的时候了。 她还得再去探探有没有什么机会,便不得不先同沈清寒告辞道:“今日有幸与二郎相识实乃缘分,不过我来元安本就是有要事要办,眼下时辰将近,不得不先同你告辞。你放心,城东沈家我记下了,咱们下回再见,我定还你那十文钱!” 只是她刚起身同他拜礼,还未转身便被沈清寒拦住,“等等!” 如鸢不解,却见他眉宇微敛,含笑间,只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随从。随从会了意,立时从袖里取出一锦绣钱袋与如鸢奉上。 “你别慌着走,今日你钱袋被人偷了,这些钱你权且拿着。” 沈清寒温和释了一句,教如鸢一刹惊眉,“这怎么能行?二郎今日仗义相助替我解围,我已是感激不尽,咱们虽是朋友了,却何以要你如此厚待我?” 眼见那钱袋沉甸甸的直往下坠,瞧着分量着实不轻,如鸢自觉无功不受禄,连忙摆手。然沈清寒犹自从容恳切,嘴边一直噙着淡泊而不疏离的笑意,并未将钱袋收回。 “正如你所言,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眼下你孤身在这偌大的皇城里头,身无分文,岂非是陷入诸般困境,寸步难行?既我是你在元安的第一个也是现下惟一一个朋友,你便是靠靠我,也是无妨。是我自己愿伸手帮朋友一把,你不必挂怀。” 如鸢闻言微蹙了眉宇,眼前人倒是一语中的。出门在外,人之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钱之一字,纵然自己今晚能住到城南的破庙里去,不过后续要怎么过活还真有点难说,可瞧着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晃眼一看那分量,得有百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