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昆玦略微一顿,却道:“我什么名讳你无需知。” 昆玦目光微沉,自己都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一顿,好像是因为,好像许久都没有人问起过他的名字,只是到底是许久,他却也不大记得起来。 如鸢思忖,萍水相逢,这人显然不是擅于与人打交道的那种人。还是先颇识大体地拉他到书案处坐下慢慢说,恩人嘛,不好教人站着说话。 趁他没反应,她忽地扒拉住他袖子,牵他在书案后坐下,自己则蹲在他对面,也不在意,趴在书案上往前凑了凑。 “壮士你既不肯说,可咱们之间总得有个称呼吧?瞧你的样子不太像武林中人,我总壮士壮士地叫你,不太合适也......” 昆玦眼风如刀地扫了过来,沉声道:“你我萍水相逢,今后也无见面时,你何须知我什么名讳?” 果然这个人还是不张嘴的好。 如鸢想起他昨夜闭口无言静静替她冲洗手臂的样子,忽觉幻梦一般,的确是难得得紧。 她只能喃喃道:“不肯说名讳,那便叫个名号好了......” 昆玦不欲同她饶舌,只想全然地撇开她。 纵然他到底救了她性命,但并不代表他欲跟凡人产生什么关联。 他正要起身,如鸢却忽地一笑。 “想来壮士你的确不是武林中人,我观阁下丰神俊朗的样子更像个大家公子,然则你幽居如此深山,想来这世上也无人知你,不若叫你小神仙好了。我初初见你时便觉得你这样的气度跟样貌像极了入诗入画的世外之仙,小神仙叫起来也极为顺口,你看如何?” 她眼眸一亮,似照月流光,眼里极为期待。 昆玦不是没瞧见,心中却哂笑,他这样的人,作什么神仙,便冷冷道:“这世上无神亦无仙。” 如鸢吃瘪,果真是油盐不进...... “壮士你独居在此,该不会是没有名字吧?” 她忽又揣测到一种可能,且一脸恍悟。 从昨日醒来到现在,如鸢早揣测过他一百八十回。 同胡一刀一样,她也看出,这人是独居在此,但泽月山与世隔绝,也不知他孤身一人在这里待了多久。 看云即是仙,住山不记年。 有些人在山间待久了,便忘了自己的姓名。 昆玦眉峰微挑,平心而论,他好像没什么道理去同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起自己的名字。 过去不曾,如今也不会。 如鸢只当他是默认,想着他或许真的没有名字,便又替他认真想了起来。 “诗云: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我观壮士你本生得郎艳独绝超然出尘,可为人又幽独孤静,恰似朗星熠熠却掩于朝暮清寒,不若你就叫长庚吧。东有启明,西有长庚,二者实为一星。” “朝朦叆叇,薄暮暝暝,天地晦暗不清时独挂一颗太白星,日复一日,寥望人间,正如你一样。” 她眼睛亮极,好容易才想到这个名字。 昆玦蹙眉,才几句话下来,她就已经在给他起名字了,明明萍水相逢,今后再无见面时,这句话她愣是没听进去。 他还真有些后悔前夜给她灌了自己半碗血,否则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壮士可是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见他默然,如鸢以为他不大喜欢这名字又不好意思说,而昆玦聚拢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