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急忙用帕子为她擦去,柔声道“皎皎,你平安就好。”。
苏明负手冷冷道“以后待在我身边,半步不许离开。”
苏皎苍白着脸,咬唇点头“爹爹呢,爹爹有消息了吗?”
刘氏苦涩着脸摇头,从前舒展的眉,如今紧紧皱着。
苏明搬了个杌子坐过来,语气柔和下来“已经三天了,临京城里还没动静。这望峰极好,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城里的全景。父亲如今定是平安无事,你不必担心,好好养着。说不定过几日爹爹就派人来接我们了。”
苏皎勉力点头,原来,她竟已昏迷了三天。
小道童端了饭菜过来,特为苏皎备了清粥。吴妈妈也喘着粗气,腰间别了摇扇,端了一碗冒着滚滚热气的黑药汤进房来,满脸通红,发丝汗湿。刘氏圈了苏皎坐起,苏皎可见那药上还浮着草木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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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府 水仙亭
菡萏轻舞,水波漾漾,纱衣微敞的宋书胤散漫而坐,与对面正襟危坐的赵观棋对弈着,你一步我一步,宋书胤的棋马上陷入了死局,他美目一动,眉头一锁,不愿再落子。
宋书胤拿起折扇扇风,不满道“小赵,你也忒不仗义,就不能让我一让。”
赵观棋将捻于指尖的黑子轻轻放进玉石罐,微微一笑“臣已让殿下三步。”
宋书胤白了他一眼,端坐起来,换了个话题“你说,二哥什么时候会动手?”
赵观棋侧头看了眼亭台下池里边摇动的粉莲,淡然道“他的首军该是快到了,殿下也可尽快准备入宫去了。”
“誉王令还拿得回来吗?这赌注是有些大的。”
“失小得大,殿下不用担忧。若是没有这令牌,翼王或许不会这么快动手,若是他再备的精良些,禁军可就吃不消了。”
宋书胤思索了一番,收回折扇,面色变得凝重,他直直的盯着赵观棋墨黑的眼,问“他会死吗?”
赵观棋微微一笑,面色依旧淡然,反问“殿下说的是翼王还是太子呢?”
宋书胤神色黯然“都是。”
赵观棋冷面“殿下,臣早给你分析了局势。他们都是必须死的,那样你才能活。这一次,我们只是坐山观虎斗,至于结局,臣也难以预知。”
蜀州据豫州以南,中隔汉江,沿江而东去为荆州,再上方为临京。翼王宋承吉孤守蜀州抵御南蛮,为万楚皇帝登基之日亲定,开国至今,从未踏进过临京寸步。
直达临京最省力的路便是直接沿江而行,过荆州,北上临京。然,过荆州必惊动皇城,更何况自己身后这数队军舰,数万军马,宋承吉在阴沉夜色中立于船头,眺望荆州方向,江风烈烈,吹得他战袍后的黑色披风翻飞作响。
脑海中闪过一丝回撤的念头,他连忙伸出宽大粗厚的巴掌给了自己一耳光。他宋承吉绝不退缩,无论是当年跟随皇帝宋无疾作战征伐时,还是今日,他宋承吉决不会走回头路,哪怕这真是一条错路。
副将韩卫走出船篷,手里拿了一卷羊皮舆图,他走近宋承吉身后,肃声道“殿下,如通荆州势必要有一战,老刺史顽固守正,必然不会于我等通融。”
宋承吉并未回身,只看着江面,韩卫也未能看清他的神情。半晌,他才用浑厚刚毅的嗓音说“你看,这船如此平稳,我们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啊。”
韩卫手持舆图,拱手应承“天佑殿下,此战必捷。”
宋承吉摆了摆手“不不不,先不打战。我们都有了誉王令了,那便不能浪费了。”
韩卫汗颜,白日里殿下还疑心誉王的心计,不肯走小径,如今又是改了主意。只是誉王会帮殿下,这未免让自己忧心,然苏云发几个月前的密报里就说大支王城军队已北赴营州,再不动手便难得良机。
又想到,只怕宋承恩继位时,翼王与旧臣属均得赴黄泉,那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韩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