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她就像一台即将散架的自行车,滞涩地向前挪动着。 直到她看到一条蜿蜒的,裸露的土地。 那像是被人踩出的路。 于是她顺着路延伸的方向行走。 雨停了,草丛中响起一声昆虫的鸣叫,很快,整片旷野上,各种鸣虫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林木包裹住。 林木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不能睡……” 不知什么时候,林木忽然发现,这虫鸣的交响曲中,掺入了不容忽视的水流声,她抬起头来,一条十几米宽的河道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河对岸是两排削尖的粗壮木桩,两人多高,木桩之间夹着堆叠的木棍,排列得十分紧密,有些地方还有石头垒成的墙垛。 像一个小小的古代军营。 河上还有一座石桥,宽度能容一辆车通过,桥头立着一名手持弓箭的女人,那女人看见林木,高喊了一声: “喂!” 林木眼前一黑,扑进身前的泥坑里。 “你醒了?我还寻思要不要叫你呢。” 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光,林木适应了片刻,逐渐看见了上铺发黑的木头床板,漆了深绿色墙裙的墙壁,还有一手窝着两只饭缸把手的王艳。 “你挺快的。谢了。”林木挣扎着坐起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大腿后面一阵刺痛,她伸手一摸,摸到一根铅笔。 看来是做了一个噩梦,这大概就是罪魁祸首了。 “也不算快了,三个多小时呢!”王艳把饭缸子搁到桌上,一屁股坐在林木的床沿上,“我跟你讲,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吓人,今天新来的那批人里有个男的,他们家长刚走没五分钟,他就疯了一样,逢人就打!那个李婷婷被他一脚踹下楼梯,胳膊折了,叫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啊?她现在咋样了?”林木愣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声“该”,同时又十分庆幸那个李子涵可以暂时免遭李婷婷的毒手了。 “还在李老头那儿躺着呢,要是李老头接不上就得叫车拉她去镇上的医院了。”王艳忽然嘴角一歪,凑到林木耳边,小声嘀咕她,“要我看这就是遭报应了,昨天她还笑话你蠢猪就该有个猪鼻子呢,你在校医院昏着,你是不知道,她那个表情,啧啧……” “嘿。”林木也不由得轻笑出声,“那后面又怎么样了?” “后面啊……五六个教官上去压着,才把他制住。那男的打伤了好几个教官,不过都没严重到老李处理不了……” “这人这么厉害?”林木有点惊讶,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眉目,但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唉,厉害归厉害,也是个可怜人呢……他一直在喊什么‘我受够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二十好几的人了。” “那人长什么样?”回想今天下午见到的那批‘新学员’,林木只能回忆起里面有个性子似乎很冷淡的大高个子,其余几个人的面孔全是模糊的。 “诶……我没注意倒是……”王艳挠了挠头,“哎,对,我想起来了,这批人,这批人和之前送来的人都不大一样!除了那个发疯打人的,剩下的都很不在乎的样子,哎呀,也不是说不在乎……反正就是,一点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