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卸其责必有误事之害,各逞其才必有偾事之害,妒功忌能,害在诸臣者犹小,幸灾乐祸,害在疆场者甚大。” “且九边去京师远,不幸中虏,犹有方国以间之,有河山以限之,其患犹缓,山海关去京师近,正皇上所谓一重门限陵京重地,宗社之安危系焉。” “倘将领以兵柄互持,无所稟承,有警不即应援,关门震动,即钟虡弗宁,何可不深长思也?万一袁崇焕瞻回顾望,致误封疆,则此罪崇焕任之乎?” 朱由校伸出两根手指,颇不耐烦地往桌面上敲了一敲。 冯铨见状,不由加快了语速,一股脑地接着道,“臣等以为,内臣镇守,有不便者四,大可虑者三。” “军机应在呼吸,六人奉诏密奏,动关进止,及有漏洩之虞,此乃不便者一也,将吏树功立名之心,不胜忧谗畏讥之心,牵制既多,展布必少,此乃不便者二也” “况三镇守三军中,凡事关钱粮军务,必将增设文移檄书,此乃不便者三也,六人并驰关门,势必建置衙宇,一应投随人役势必渐多,即中官俱贤,而此辈蚁聚,岂能以无事为福?地方必受骚扰,此乃不便者四也。” “兵家之计攻瑕而不攻坚,前日奴酋失计,遂以攻宁远取败,今奴来计必舍宁远而直抵关门也,臣不知所遣之内臣能了此否耶?” “前日关门不能救宁远,今必宁远之能救关门乎?倘奴酋以偏师取宁远而全军直抵关门,是内臣独代边吏受敌也,胜负之数,内臣能自保乎?此大可虑者一。” “兵家遣将必择有名望者以寒敌人之胆,敌必先问来将姓名以决已之进退,择文武为将即其才未必高而犹彼所不知,或恐有韩、白其人。” “今以内臣往,奴必谓此习于富贵膏梁,不闲兵事之人也,即奴未必攻关门,今以内臣招之矣,此大可虑者二。” “从前一经一抚动相争哄,昨日五总兵以为冗,欲去其三,乃今遣镇守三人,分守又三人,即人人皆贤,亦无此命将之体也。” “奴兵前称十八万,人人皆强,山海兵不满五六万,人人称弱,臣不知此六臣者遂能办此否也,此大可虑者三。” “昔年世宗皇帝八年尽革天下镇守内臣,深谋远虑,同符高皇,我皇上法祖飭戎,宜何择焉?” “祖宗朝即有遣中使者,乃在太平全盛之时,今皇上之欲遣者,适在危急存亡之日,马方骇也而又鼓之,此宗社所关,非若他事可再补。” “臣观历代史书,见李唐以鱼朝恩为观军容,虽安庆绪败亡,李光弼、郭子仪为将,犹不免兵溃于相州,而况六内臣并出,掣将吏之肘,隳任事之心,其有能不败者乎?” “当此时而治其罪,前有劲敌,后有军法,文武诸臣,固无所逃诛,而亦非六内臣之福也,皇上如不以臣言为然,乞敕下廷臣集议,务求万全之策。” 冯铨道罢,再次俯身,冲着皇帝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他这个动作做得让朱由校直犯牙酸,冯铨表面上虽然东一句内臣没能力,西一句袁崇焕不可靠的,但这都算不上是“犯颜谏争”。 实际上真正称得上是冒犯天威的那一部分,是冯铨在话尾引用的鱼朝恩故事。 其实以唐王朝的国力而言,安史之乱本不应该持续八年,只是唐玄宗与唐肃宗父子瞎指挥,才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一举平定叛乱的机会,使得唐王朝最终由盛转衰。 第一次瞎指挥,是唐玄宗催促哥舒翰出关,坑死了二十万大军,导致潼关失守,高仙芝、封常清两位名将被处死,唐军自毁长城。 第二次瞎指挥,便是唐肃宗在相州之战中胡乱插手前线军务,导致六十万大军惨败,九镇节度使落荒而逃。 唐肃宗在讨伐安史叛军的前期,可谓是势如破竹,香积寺一战,唐军大败安庆绪的十万燕军,成功收复了两京,并将安史叛军势力逐步压缩至了河北之地。 安庆绪落败后,只能退守相州作困兽之斗,唐军围困相州,引水灌城,迫使安庆绪将帝位让给史思明,让史思明率军南下救援燕军。 到了这时,安史叛军中唯一有战斗力的就只剩下史思明麾下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