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这么久,你们家那个青雪都没过来陪你喝一杯,一直杵在那儿干瞪眼,真没眼力见!” 萧俊呵呵笑道:“宫兄这话说早了,若要等到宗主夫人康复,还不知是何年月。如果她老人家一直都恢复不了,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提亲了?” 宫辰道:“义母怎么可能一直这样?只要我们能找到雪珍丹的解药,就能给义母解毒。” 萧俊呵呵笑道:“宫辰,我觉得义父说得有道理,你们就那么相信那个颜昊?就不怕他骗你们?” 宫辰道:“他没有那个必要。” 萧俊道:“可是很多在你看来没有必要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却是必须要做的。” 宫辰没有说话,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邵惜炎也叹气道:“宫辰,你这样怀疑义父,就不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你看义父现在多高兴,这么多年,他只有面对义母的时候,才会这样笑。” 宫辰转脸望去,李兆思的脸上洋溢着欢乐,那的确是他平时从不曾显现的。 “难道,事情真的另有隐情?”他小声道了句。 萧俊和邵惜炎都没说话,几人一起望向李兆思,他此刻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尽显柔情。 说话间,洛青雪已慢吞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以前,她每次都坐在母亲身边,现在,母亲身边没有位置留给她了。 她拿起酒杯,自顾自地一口喝光。 酒是迷人的,让人沉醉、疯狂、大哭。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贪恋那浓郁的酒香,迷恋那热烈的欲念,心甘情愿沉沦在酒后虚浮的脚步之中。 宫辰知她心里难过,坐过来陪她,洛青雪不胜酒力,刚喝了两杯就已面色霞红。 随着天边最后一丝殷红的泯灭,冷清的月光笼罩了整座万骨山。 酒尽席散,柳幻音亲昵地挽着李兆思的胳膊,缓缓离开了大殿,众人也都跟着各自离去。 洛青雪清清楚楚地看见,母亲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就像对待其他弟子一样。 她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辰儿,你看见了吧?没有我,他们是多么美好的一对。我处心积虑想要把我娘带走,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多余。” “其实,我明白不归为何要自裁,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就是多余的,那又何必在这世上走一趟?或许,死亡才是唯一能让他不再多余的方式。” 宫辰紧紧握住她的手:“谁说你是多余的?义母只是忘记了过去,她现在的快乐都是假的。对于真正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否则,她当年就不会拼了性命也要护你离开。” 洛青雪眼中带泪,轻声道:“可是假的东西,假到极致,会不会变成真的?她今晚的笑容不是假的,她看我的客气眼神不是假的,她对我时刻保持的距离也不是假的。” “她曾经是爱我,可现在她都忘了,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嘴巴甜,会讨她欢心。如此……她还是我娘吗?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可是,她还会给我做梅花饼,给我绣披风,还总想着我念着我,如果她不再是我娘,为什么要做这些?” 宫辰心如刀绞,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雪,尽管义母不记得你了,可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还在。就像司徒洪,虽然他不喜欢不归,可当不归真的死了,他一样很难过。” “我深知那些爱恨情仇,聚散离合,多数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但是,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义母永远是你的母亲,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洛青雪抬起眼帘,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迅速擦了擦眼泪,弯起嘴角:“你说得对,我不能自我怀疑,我娘永远是我娘,谁也抢不走!” 两个人相视一笑,碰杯,将杯中的酒全部喝下。 最后,她喝得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稳,只能扶住宫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宁修院的路上。 宫辰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从不让自己喝醉,所以他现在可以全心全意地护着她。 “辰儿,我不想回去,你陪我到处走走吧。”她道。 “好。”宫辰领着她换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