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戌时,承恩宫有宴席,汝阳王会带世子过来。”
“汝阳王,还有世子?他们前些年不都没来过上京么。今年怎地……难道是放放下马威。”
“是我的探子来报的,消息可靠。说是新帝登基头一年,怎么也得过来庆贺一番。”
“哦,那我要去,明个我就当个小侍女,过去听听热闹。你的话,你就别去了,在家睡觉休息吧。”
燕临安皱眉,“为什么。”
“你的伤啊,那么那么深的口子你还想去赴宴喝酒吃肉,不要命了?”
燕临安捏了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嘴畔吻了下,然后伸了伸懒腰。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还得过去保护你呢。”
“保护我干啥,我又不傻,也不当显眼包。”
他却挑了下眉,“哦,不傻吗?”
“燕—临—安,别逼我揍你。身上有伤我也揍得。”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燕王府内,李砚修感花伤怀,于庭外抚琴,指尖流转间弹至末音,却突然崩断一弦。他将双手抚平于琴上,待颤音息止后,摩挲了几下方才被崩到的指尖,还有些酥麻。
再一抬眼,外面雪意酣浓。
除夕夜,偌大的燕王府却静得过分。
蝶衣纷影而至,奉上了个涂边小册子。“公子,坊内给出结果了,是二当家自作主张下令将毒人派来上京的。”
“嗯,他们怎么请罪的。”
“公子,这册子上皆是为此而畏罪自杀的名单。”
李砚修冷哼一声,将手中册子翻了翻,后又把册子放回蝶衣掌心。
“他倒是会把恶人转到我身上,不过这些人死了可不能浪费,这不有了新素材了。”
“公子,属下明白。”
“传话回去,日后再有人擅作主张,直接可以按着这般处置了,二当家当真聪慧,严于律己,可开了个好头呢。”
“是。”
“公子,还有一封书信。是裴家大公子的。”
“哦,他倒会找人。”
此时万雪纷飞,融万物于浮白,风影流转间,人间皆在喜盛雪,贺除夕。
如烟身穿一袭白衣,打了柄伞出了王府。折了几条街巷,她来到了京边一个残破棚户区,进了里面拿了纸钱等物。
是了,别人过除夕,她今日是要为幼时自己的养父母过祭日的。
火折子倏地划响,火势越发大,是铺天飞雪也掩不住的热烈。她忽然抬眼,在对面屋子看到了一个被冻死的小孩,她想起来自己六岁那边,遇见养父母也是在一个大雪天,没有他们,自己也就没有这以后了吧。
感觉身后有窸窣响动,她猛地抬头,看到了一柄黑骨伞。
难道是……
她突然回头,一双宽厚的手掌将她身体捞了起来,带进了他的伞里。
“江……江束舟,你”
“跟我来。”
说罢他携了如烟的手腕进了方才那个破败的屋子,黑伞留在了雪地里,一点一点被细雪侵占。
刚踏进门,如烟就被拥进了一个冷冽的拥抱,他偏了下头,埋首她的颈窝,连带着她全身都颤抖起来。
“你……何必如此。”
“都过去了。”
“你当时放弃了我,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对不起。”江束舟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描摹她的眉眼。“好久没来见你了,想你了。”
“嗯哼——”他突然往身下看,腰间的白衣已渗了血,她用了自己送她的那把暗器伤了他自己。
好像不痛,不过她恨自己也很正常。
“解气了?”
“没有。”
“别再找我了,下一次,我捅的就不是这里了。”
人走后,江束舟的亲卫为他把伞拿了过来,“大人,可要杀?”
“不听话的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