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们的侠心是什么？你们信仰的无非就是什么‘侠者仁心，仁者爱人’一套的说法。可是‘爱’真的存在吗？我见过太多爱得死去活来的年轻人，也见过太多父母、子女的爱，但我还见到更多海誓山盟转瞬成空的爱情，见到父母在饿极时易子相食、子女在长大后残害父母。
好，虽然我以为极端的事情更见人的真性，但也把他们暂时放一边。在男女之情里，所谓爱难道不是要对方满足自己的需求吗？在父母对孩子的爱里，难道不是要孩子成为自己生命的延续吗？所以子女在婴孩时有多么依赖地爱父母，在长大后就有多么厌恶地远离父母，因为他们对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所有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我没有在这里面看到所谓的‘爱’。如果有，也不过是私心欲望的代名词罢了。
随先生，连爱都没有，侠又从哪里来呢？”
黄随闻言振聋发聩，当初张夫子的话有多震撼他，现在拜月的话就有多少反震他。只不过张夫子的话让他热血激昂，拜月的话却让他痛苦万分。
他感觉自己的信仰在崩塌。
无非馋她的身子？无非为了一口奶喝？
脑海里忽然想起这些词，黄随陷入内心的挣扎之中，什么是侠？什么是爱？难道真如拜月所说，这些都只是虚名吗？黄随难以接受，可拜月所说又真实清晰。
“但是……教主，人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有不存在的概率了，存在的概率就是百分百啊！”黄随想抓住最后一点救命稻草，“况且即便人是自私的，他也有应该有存在的权利。再不然，人也有不自私的一面，孟圣人曾经说过，当人在看见陌生的小孩子掉进井里时，就会不自觉地生出恻隐之心，这种不忍人之心不是因为厌恶小孩子的哭声，不是因为和他的父母有交往，更不是因为想要在乡党朋友中取得高尚的名声。
这难道不是一种爱吗？教主你说痛心世人，不也是一种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