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才进了立秋不过五天而已,这天热得,就连道边的石头好像都在冒烟。 巳时末,正准备踏入午时,高悬的艳阳更是抖擞精神,投出一个老大的光晕。 今天正赶上县里一、四、七的集日,街上确实有不少人,只是没几个敢站在日头里,都缩在屋角的阴影里喘着气。 日头挂得越更,阴影就越少,人也越挤。 有些闲钱的便都去茶楼里歇息,避过中午时分最毒辣的太阳。 街东头,有一家妙承茶馆,平日里可没那么多的客人。上下两层都已经客满,就连门口也挤着不少人,围成一圈。 店小二没在店里忙活,站在店外焦急地四处张望,满头汗珠滚滚,上衣前襟后背都被洇湿了。 店外站着一圈人,也不往店里去,只是围着,看着店里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不休。这些人都是来县里买卖货物的,有的挑着担,有的担着蒌,有人干脆就坐在自己的货品上等着看热闹。 小二焦急地左右张望,时不时对着人群挥手,示意众人散开,“各位主顾,要是来帮衬的,不妨往里面去,若只是路过的,就都散了吧,哈?” 仍由他挥手催促,人群总是不动,反正门前还有一片儿清凉地儿,在哪儿歇不是歇? 这天真是闷得可以,店前挑着一个茶幌子,便连动不动一下,连一丝风都没有。 小二正自焦急,忽然双眼放光,急冲冲地走进外面的人群里,从中拉出一个青年来。 这青年二十岁的年纪,身体健硕,四肢修长,穿着一套合身的粗麻短衣,袖口卷到肘下,裤腿也上卷到小腿,脚踩一双六耳麻草鞋。背后包着老大一个行囊,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东西,差不多得有半个人大小。 青年生得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过肩长发随便在头上挽了几下,用发带绑了,也显得很是干练。 店小二看见他便如见到救星一般,不由分说就往店里拉。 青年一脸的惊疑,好似全无防备一般,又像是与这小二相识,也未全力挣脱,就这么被对方半拉半拽地扯进店去。 一楼角落里还有一张空闲的小桌,小二拿起手中展布上上下下擦了个遍,这才把青年按在座上。 这一楼摆了十三、四张桌子,都是四人坐的,此时全部坐满了。每桌三三两两地坐着不少客人,桌上放着长长短短的包袱。 这些人好像原本在说什么,见到有人进来这才止了声音,都拿眼来看这位新入座的青年。 青年也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脸上有些扭捏,站起身来就想走。 又被店小二双手按在他肩上,把他按回座位,小二一脸堆笑着说道:“咱们可老长时间没见了吧?这是准备回衙门的吧?” 青年愕然地看看小二,又看看四周的茶客,迟疑地点点头,他这正是准备去衙门的。 是“去”,可不是“回”。 店里人都没在说话,小二说的这几句他们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有的桌上放着长短不一的包袱,已经掀开一角了,此时也被人不着痕迹地盖上了。 青年也察觉到这店中气氛诡异,双手撑着桌子,又准备站起来了。 小二又抢上前给他按住,又给他面前的茶碗里冲上刚滚的茶水。 “店里新进的毛尖,您给尝尝,这要见你一次可不容易,一切使费都算店里的,您宽坐,您宽坐。” 他不等青年说话,向着柜台方向大声喊道:“东家,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