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董翔其实是我姥爷。”我如实回答说。
“你是董翔的外孙?!”老头顿时一惊,随即摘下了脸上的圆片墨镜。
他明显有眼疾,左边的眼睛斜视,右边的眼球则像灰玻璃一样,似乎没剩多少视力,这让他在看我的时候必须侧着头,感觉很怪。
“请问您是?”
“我叫冯庆友,外号冯瞎子,年轻的时候跟你姥爷一起研究过算卦,他弄了一本叫……叫什么来着?”
“《推图》?”
“对对对,就是推图。”冯瞎子连连点头说:“这人一上了岁数,脑子就不灵了,明明就在嘴边的,转头就给忘了。”
“您和我姥爷也是故交吗?”我忙笑着问。
“那必然的嘛,张万年的葬礼我都来了,还能不知道你姥爷?他刚回东北的时候跟我研究过算卦的事儿,那本《推图》我还帮他校对过呢。他说是自己总结的稿,要找地方印出来,还和我吹牛说是什么简略版的《推背图》。”冯瞎子边说边撇嘴,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推图》很是不屑。
但我并没有去质疑他的态度,因为算卦这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定数,而姥爷的那本《推图》显然是专门为新手准备的傻瓜式工具书。
再者说,能来参加张万年葬礼的,那必然都是这个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我一个半吊子门外汉,又凭什么去质疑这些内行呢。
或许是见我没和他争辩,冯瞎子再次咧嘴一笑,一边继续吃着肉串一边朝我扬眉问道:“你这次出门董翔给没给你来一卦?”
我摇了摇头说:“我姥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冯瞎子拿肉串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哎,人老之后就是害怕听到这个,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再一听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冯瞎子一边叹气一边感慨,随后又问我:“那你给自己算了吗?”
“没。”我摇头道。
“《推图》没在你手里?都自称是传人了,多少也应该学了些东西吧?”冯瞎子一脸诧异地问。
我连忙解释说:“书确实在我手里,但我还没养成出门算卦的习惯。”
冯瞎子眉头一皱,连连朝着摇晃手指说:“你这样可不行,以后不管去哪,只要是出门办事那就先给自己来上一卦。虽说千人同卦有千解,但那《推图》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算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可能你姥爷走的时候没叮嘱你这些,那我作为你姥爷的好友,作为你的长辈,必须好好给你上一课了,以后出门记住了,有事没事来一卦,准没你坏处。”
“是,那回去我就算,多谢冯爷提点。”我笑着感谢道,然后把酒杯朝他敬去。
在烧烤摊这里吃了个酒足饭饱,我和冯瞎子便一块溜达着回到了张万年的别墅楼。
冯瞎子的客房和我同层,隔着三个房间。他似乎觉得跟我聊得挺投缘,说明天如果我还想吃烧烤,那记得叫上他一起,我自然是答应了。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我便坐在窗边开工写稿。
风从乡盘山上徐徐吹来,窗外的夜空中是清晰的弯月星河,耳边萦绕着的是潺潺的流水和稀疏的虫鸣,在这样幽静自然的氛围里,灵感总会像喷泉一样,我的手已经在键盘上飞舞着停不下来了。
突然,山风似乎变得有些猛烈了,呼呼的风声吹乱了虫鸣,将木窗也吹得咣咣作响。
盛夏的夜晚我竟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因为写得过于投入了,还是真的有点冷。
就在我起身想把窗户关上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我应了一声,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冯瞎子披着一件灰布外衣站在门口。他眉头紧紧皱着,那只灰色的眼睛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十分怪异。
“冯爷?怎么了?”我诧异地问。
冯瞎子沉默了片刻,凑近我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