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脚下的路有多艰险,好在有你一路与朕互相扶持,朕心里总算能踏实一些。”
李佶虽拼命掩饰,但那一脸黯淡的病容却令赵篙揪心。这个时候,李佶可千万不能出事。赵篙心中清楚,自己和他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李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得人心的事,一定会跟着他陪葬。
思及此,赵篙换了副关切的神色,轻声劝道:“陛下以一人之身肩负李唐社稷,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差池。当务之急,陛下还需安心静养,不可再为国事烦忧。朝中的事有臣为陛下盯着,陛下尽可放心。”
这话大有劝自己将国事悉数假手他人之意,李佶不由警惕起来。他虽不安,面上却依旧黯淡:“这……眼下局势危急,若将所有事务都压到你头上,朕于心不忍啊
……”
李佶已经尽量说得委婉含蓄,然而赵篙还是敏锐地抓到了他的隐忧。
“陛下,韩非有言,人主贵当虚静守始,这一点,连先帝都深以为然。明君之道,使智者尽其虑,而君因以断事,故君不躬于智;贤者勑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躬于能;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故君不躬于名。
陛下富于春秋,却未必精通诸事,坐在朝堂上,一旦言语有所不当,则见短于群臣。如今内忧外患,朝局不稳,陛下更要秉持天子威仪,方可震慑天下、重聚人心。臣的意思并非是让陛下不理朝政,只是让陛下远离群臣、以免落人话柄,毁损天子圣名。”
“远离朝臣?”李佶不解,“怎么个远离法?”
赵篙微微点头,示意他勿急,继续耐心解释:“陛下只需深拱禁中,但凡诏令皆由臣代为转达群臣,而群臣若想面君,也须先奏拟成文,由臣代为呈递。
只有陛下觉得必要的时候,群臣才得以朝见天颜。如此一来,陛下一方面可将朝政大事牢牢掌控于手中,另一方面又深居简出,无形中增加了皇帝的神秘与权威,令臣民不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