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双脚、周身散发着浓郁黑色气息的拿着弯镰刀的男人正俯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人儿,用镰刀试探性地抹抹他的脖子,然后消失不见。
这男人是谁?
难道他是勾魂使者,要来勾走小人儿的命吗?
“小奇睡在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医生说,如果拔掉仪器,小奇就会......”
毕姐说到这,悲痛得不能自已,痛苦得掩面半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腿之间轻声地啜泣起来。
就在这时,毕姐的老公拿着早餐向我们走来。
简单寒暄几句后,我就离开了他们,往小花园外走去。
离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看这对命运遭到重创的夫妻。
只见二人各坐在椅子的两端,独自啃食手中的面包,他们中间隔着的仿佛是一条银河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邪气,也比昨天所见的更大了些。
我轻叹一口气,缓步向小花园走去。
一走出医院大楼,接触到那些具有生命力的花草,我那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更多的笑容:生命真美好。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聊聊?”
长椅上,那个昨晚跟我打招呼老鬼爷爷突然出现,他双脚交叉地坐着,冲我微笑道。
我愕然,披着何嘉之的外套,他怎么还能现身,不害怕吗?
见我不说话,老鬼爷爷把脚放好,指了指何嘉之的外套笑着说:“你男朋友很不错,阳气旺盛,可我不怕,我为国家立下的汗马功劳不比他的祖父辈来得少。”
我这时才发现,他的身上穿着上世纪改制前的军服,帽子上的五角星徽章和衣服上挂着的勋功章显得尤为耀眼。
这样的鬼,是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为我身体造成损伤的。
于是,我便提着吊瓶走到他的面前,点头示意,随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好。”
从我旁边经过的一对散步的病友看到我神神叨叨地冲旁边点头微笑还说话,都在一旁对斜光注视着我,对着我指指点点。
看到这,我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又是这种被人注视的糟糕的感觉。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站在小男孩小奇身边的带镰刀的男人是谁?”老鬼爷爷试探性地问我。
我闻言,双眼瞬间发亮:“对!你知道?他是不是勾魂使者?”
“没错。”老鬼爷爷点点头:“但是他现在还带不走那个叫小奇的男孩,因为小奇尚有一魂未归。假如这屡魂魄回到他的肉身,那么他就可以苏醒过来。
但是,只要小奇的父母决定放弃,拔掉小奇肉体赖以生存的仪器设备,那么即使小奇魂魄归位,也无法重回人间。
同时,如果小奇再出现一次危及生命的手术时,魂魄仍无法归位的话,勾魂使者就会立刻将小奇带走。”
“那么,有什么方法能找回小奇的魂魄,我想帮帮她。”
我想帮帮那个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的小男孩,我想帮帮那个刚认识的无助的女人毕姐。
“小姑娘,你其实没有必要帮他们做这些事。”老鬼爷爷温和地向我说道,语气缓慢而温柔,像是对待他十分喜爱的孙辈一样。
“我知道,可我......觉得他们很可怜。”
老鬼爷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可以让小奇妈妈给你一些小奇用过的衣物或喜欢的玩具到他所喜欢的地方去碰碰运气。通常来说,不肯归位的魂魄要么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窍,要么就是不肯回归真实世界。”
“真的有人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我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
像我这样整日与鬼魅同行、被同类视为异类的常年孤身一人的人,也从未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带着去世父母的愿望好好活下去。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