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臣妾没能劝谏……宁庶人，她仍是动了手。”刘修仪轻叹了口气，“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千错万错都是宁庶人的错，娘娘还是要放宽心……”
薛知意轻笑一声，“既然都是她的错，你又来道什么歉呢？”
刘修仪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也是有我无能的缘故，不过娘娘实在不必和皇上过不去，皇上虽然暴虐，手段残忍，但对娘娘还是极好的。”
薛知意微一挑眉，面带诧异：“你不是皇上的说客，怎么还说上皇上的坏话了。”
刘修仪低垂着头，周身的气氛有些哀伤。半晌，她抬起头，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因为我恨！娘娘，你知道吗，我和琳婉，认识有……有二十一年了，第一次见面，我五岁，她三岁。后来一起进宫，皇上不喜欢她，所以这么多年，她还是个常在。”
“后来她性情大变，又作了那样好的诗……她绝不是琳婉，她与娘娘关系要好，娘娘可知道她是哪来的孤魂野鬼，占了琳婉的身体？”
刘修仪本是温和的人，如今看向她的目光却像是一把利剑，像是能破开她的遮掩，剖开她的内心。
“修仪不是疯了吧，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薛知意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娘娘知道，锦贵人是怎么死的吗？”刘修仪自嘲般地笑笑，疲惫地问道。
“锦贵人……不是风寒死的吗？”
刘修仪摇了摇头，“锦贵人去见了皇上，就再也没回来，娘娘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见皇上吗？她死后，臣妾找到了她在行宫的宫女琴儿，她的宫女说，她带着心儿去劝皇上，不要把娘娘当做元仪皇后的替身，然后她和心儿就再也没有回来。”
“皇上派人封锁了整个晴芳阁，所有宫人一个一个地审过去，所幸皇上并不知道她与人说过这事，所以琴儿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保住了命，仍然在晴芳阁做事。”
“臣妾花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取得她的信任，才终于让琴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臣妾。”
“昨日皇上找到我，让我来当这个说客，可是我不愿意，我恨，凭什么！她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就要被他杀死！他让我连琳婉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凭什么他却能抱得美人归，我不服！”
说到这里，刘修仪已是泣不成声。
薛知意张了张嘴，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林若夏……竟是因为替她说情而死的吗？可她一点都不知道，从始至终，她只知道林若夏是被烧死的……
半晌，她才听到自己用苦涩的声音问道：
“这些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了，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大不了一死！”刘修仪恨声道，“我还怕死不成！”
“就算你不怕死，还有你的家人呢。”薛知意轻声劝解，“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本宫就当没有听到，你走吧。”
“娘娘就不恨吗？他将你当做皇后，他这样对你……你不恨吗？”
“……我本是宫女，因为皇上才能有如今的地位，只是当个替身罢了，并不要紧。”
刘修仪看着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娘娘这样想，也是正常的。皇上确实对您很好……那臣妾就告退了，娘娘珍重。”
薛知意看着她离开，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憋闷，自从她来到这里，死了太多人了。
阿妩，林若夏，若菱，阿则，恬嫔，孙昭容，宁轻露，彩儿，心儿，姚月娘……
还有那些无辜受牵连的宫人，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
人命真的就这样轻贱吗？
……
……
三日后亥时四刻。
春宁宫。
凌南风一身黑色劲装，干净利落，怀中抱着宝剑，正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他的脸棱角分明，因为常年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