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四的“死”被重复了一次。
当天晚上,村子的广场上摆着七口棺材,里面整整齐齐他躺着村子里的七位主事人。
整个村子里的几百人口也被群聚在这里,挨挨挤挤地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容忽视的惊惶悲戚。
晏舟站在人群里,眼神全没有落到眼前的棺木上,而是四下里转着,在寻找什么。
“确定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吗?”她问巫师。
村里当头的人都“没了”,现在这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巫师了。他环顾四周,然后漠然道:“除了外出学习和打工的,应该都在这儿了。”
晏舟了然点头,反身走到人群的最前面,一个一个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造成现在这样局面的人,应该还在这个村子里。而一开始敲响人皮鼓的游客,约莫只是个幌子。
只是光这样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过了一会儿,人群散去,晏舟和季青、苏子昂对视一眼,沉默地摇摇头。那人隐藏得太好了,一时竟找不出来。
夜色深了,七具棺材就停在那里,看着瘆人得慌,晏舟打了个瞌睡,摸摸自己的手臂,离火今天又有些躁动了。虽然没有窜出火星来,也让她有些不好受。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她提议。
苏子昂二人无可无不可,也跟着她往回走。
他们一走,原地就只剩下巫师和守灵的人,深埋在夜色里,昭示着危险。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村子却还是灯火通明的。没有人敢敢关灯,主事的人都没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死的是谁,谁都怕这样的大事沦落到自己的头上。
他们就开着灯,睁着眼,坐在桌前,靠在床沿上,一家人你守着我,我守着你。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两三天,白天也几乎没人出门了,整个村子一片死寂,白日里也显出荒芜来。
这三天却是没有人死去。
到了第三天夜里,凄厉的鼓声划破夜空。
“动手了!”晏舟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赶到广场中央的时候,那里已经起了大火,冲天的火光几乎要把里面的棺木淹没。
晏舟见此,口中念诀,这一小片地方竟下起了小雨,将火光熄灭了。
隔着熄灭的火光和几具被烧了外壳的棺木,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季青和苏子昂刚要追上去,晏舟却一抬手将他们二人拦住了,眼神中神色笃定:“走吧,回祠堂去,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们往祠堂去了,走的时候不忘把棺材里几人的龟息符取掉,让这几个饿得走不动道的人互相搀扶着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祠堂。
过不久,跟在他们后面,一个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踏进门槛,他就口头一口鲜血,扑倒在地上。
季青上前把那人拎过来,族长抬眼一瞧:“邱棋,是你!”
名叫邱棋的男人缓缓抬起头,他看上去年岁有些大了,却是面带杀意,不显老态。
“你这是什么样子?”族长不满他的表现,忍不住训斥道。
邱棋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地上:“我什么样子,我不是为民除害嘛,这几十年年里折在我们村里的一百四十三条人命,我帮他们讨回公道,我有做错吗?”
族长被他的话噎住了,想要反驳,又不只从何说起。
“你们说不出口的话,我来帮忙吧。”
晏舟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又做了梳理。
这里的人,为了长生,就想到了以命续命,以魂养魂的方法。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屏蔽了天机,地府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一开始他们杀的是自己地方的奴隶、下等人。可是后来没有人可杀了,他们只会把目光放在了外来人的身上。
“而现在看来,你们杀的人里面,那个人皮鼓的主人大约是和这位邱棋有什么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