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但是上了五重天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与别人一起赏月。”
常兆偏头看她:“为何?”
知岸双臂交叠放在桌上,将下巴埋在里面,声音嗡嗡的:“我在五重天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我初来的时候,因为灵力太弱,身份低微,总是被别人挑刺,引的处室的人责罚。”
“那为什么不离开当归阁?”常兆不解。
知岸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哽咽:“离了当归阁,我能去哪里呢,在五重天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我都能被嘲笑的体无完肤。”
常兆愣了神,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知岸,以往的知岸无论遇到什么,都生动有趣的紧,从不像现在这样,郁闷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狗。
他下意识抬手,覆上了她的脑袋:“那边跟着我,好好学法术,让他们刮目相看。”
知岸从手臂里冒出脑袋,笑嘻嘻的应了他一声,又捞起桌上的绿豆糕塞进了嘴里,开始扯别的八卦轶事。
常兆尽力的附和着她,偶尔也毒舌几句,引得知岸连连发笑。两人在许多个这样的夜晚长谈,有时常兆会喝点小酒,知岸不喝,便想方设法要灌醉常兆,却都以失败告终,就安慰自己:也是,全能的常兆,怎么会被灌醉呢。
知岸觉得开心,常兆算是她上了五重天后的第一个朋友,而且似乎因为常兆的缘故,处室的人麻烦也找的少了。想着起初她是以讨好上司的心思接近常兆的,心里有些愧疚,于是思来想去,决定给常兆提个礼送过去。
她耗费了诸多周折,费了许多时日为常兆酿了罐雪莲酒,这雪莲酒原材料里有一味七瓣雪莲是极为罕见的,知岸为了找到它,去了诸天雪山寻,运气不好碰到那雪兽,差点把命搭进去。
历经千辛万苦,她将那罐雪莲酒送到常兆手上:“喏,赏你的。”
常兆接过那罐酒,眼里却是知岸手上的伤痕,他敛了神色,默不作声的扯过她的手为她上药,知岸竭力表明自己并不是那般娇气的人,一点小伤用不着上药,却耐不住常兆的坚持,于是随手捞起一个苹果啃,随常兆去了。
“小兆,你还没说呢,我送你这雪莲酒,你欢喜吗。”
常兆不说话,只专心处理伤口,知岸以为等不到回答,正要放弃追问吃苹果时,她的耳边忽的扫过一道温温的声线,像落叶轻抚地面,温柔缠绵:
“我甚欢喜。”
她听见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