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的小脸上通红通红,带着些微寒风吹拂后的皴裂。他吸了吸鼻涕,一瞬不瞬盯着我。委实像极了双儿。那圆圆的双眼又黑又亮,像小鹿般讨巧又可怜,
任谁见了,心底也不禁软掉。
“阿善真乖。”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双颊,嘴角边上绽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来。
刘生拽了他的小手放进自己粗粝的掌心笨拙地揉了揉,对我道:“那,唐姑娘慢走。”
我点了点头,临走前,从怀里掏出早先便备好的银票递给他。刘生惊异地瞧着身前的东西,却并未接过,他颤了颤,道:“唐姑娘?”
“这是双儿托我给先生和夫人的,收下吧,权当那孩子一份心意。”见他仍是不接,我索性道:“夫人的双眼并非天生便那样罢,先生何不拿这银钱,替夫人好好治治?”
刘生顿了一阵,终是道了谢,默默接过去。在我转身欲走时,只听他道:“唐姑娘,可否将这个……交予双儿?”
是个小木马,一笔一划精心雕刻出来的。还泛着暖暖的温度。我将之放进袖口,突然又想起什么,翻了一阵子,便触到一张折叠的宣纸。
“这个,”我将手中有些毛茸茸的宣纸递了出去,“这是双儿画的,刘先生若不嫌弃的话,无事时便瞧瞧罢。”
木炭画的简笔画,我教双儿的。
有一个院子,里面圈着两大两小四个人,两个孩子站的中间,四人牵着手一排站着。歪歪斜斜的模样丑丑的,分辨不出人物确切的表情,也辨别不了谁是谁。便是这么一幅画,让我心底生了一丝温热。
--双儿,画什么呐?
--爹,娘,弟弟,还有双儿咯。
--啧啧,这么丑,谁认识哇。
--少夫人讨厌。
--哎,双儿不如在每个小人头上写下名字,这样便不会认错了。
--哇,少夫人好聪明,双儿这就写上。
于是,这幅丑丑的画作上,便又多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小字。我犹记得她拽着木炭小心翼翼写下每个字时那份虔诚,然那字竟像无骨一般,东倒西歪的,委实有些目不忍睹。
--双儿怎地如此笨呢?
--少夫人,双儿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