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是戌时到达驻地的。 彼时太阳已经慢慢沉,驻地的气温也一点点低了下来。 “殿下请先在这里等候,稍等便会有人来接应您。”信使翻身下马,朝谢不逢行了一个礼。 从殷川大运河到长原镇这一路并不好走。 他们原本以为谢不逢坚持不下来,可没有到,少年这一路不但一声不吭、从不抱怨,甚至直到现在,身上都没有几分疲态。 这一路暴雨,又过山川,气候复杂多样。 少年似乎对气变化格外了解,他们按照谢不逢的指挥走走停停,既没有遇到危险,又没有耽误时间。 到这里,和谢不逢走了一路的信使,便不对这位皇,多了几分敬佩。 “好。”谢不逢也下马,眯眼睛朝远处看去。 宽阔无边的草原上,有溪流蛇行而过。 绕过这条河,对面便是被北狄攻占里的长原镇了…… 按照谢不逢这一路上听到的,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卫朝的军队已经与北狄打了几仗。 但是双方都没有用尽全力,说是试探或许更为恰当。 信使去了军帐中,可过了半晌,都没人出来看谢不逢一眼。 按来说皇帝这次最大的军令是将谢不逢送到这里来,不过一会儿该有人出来和谢不逢交接,正式将他带到军中对。 但是少年在这里等待时间却格外长。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太阳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草原的另外一边。 军帐上的炊烟升起又落下,营地里也慢慢静下来。 气温一点一点降低。 谢不逢等待的地方在营地之外,草原之上四周毫无遮拦,一阵风吹来便是刺骨的寒意。 少年耳边阴风怒号,气氛实有些恐怖。 他转身轻轻摸了摸这匹配自己一路北上的战马,接缓缓地了起来。 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不难看出,驻地的军官,正打算给谢不逢一个下马威。 ——这一路都在下暴雨,他们虽然没有耽误军命,但是到达的时间,还是比原定的晚了大半日。 今上午晴之后,他们不敢休息,一路没停地奔向了长原。 因此随身携带的水还有干粮,早已经消耗了个干干净净。 任谁都该饥肠辘辘。 饥饿、口渴、寒冷、孤独。 这几项和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战争叠加在一起,顷刻间能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不过谢不逢向来不是生长在雍都的娇贵皇,这一套对于他来说压根没有什么用。 少年从马背上取来水囊,径直走到了溪流边。 接将它沉入溪中,从中汲水,一口痛饮。 “……报,大皇他自己去溪流中取水喝了。”守在军帐边的士兵头说道。 “自己?”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不皱眉,“果真没有一点潢贵胄的样。”他的语气略带鄙夷。 他差一点忘记,独自在皇陵长大的谢不逢,或许并不吃这一套。 今在这里的要是谢观止的话,他怕是渴死,也不会喝溪流里不干不净的生水。 “将军大人,请现在是否叫大皇叫进来?”士兵又他。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