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谢的是什,不言自明。 淮安王浑不意,握刀持枪的手指分外麻利,几下剥好了一蟹腿肉,又极为自然地送入了长主的碗底:“都是一家人,有什好谢的?蕴儿从小我俩的膝下长大,若是养成了一副好色负心的性子,早就家法教育,哪能好端端地活到今日?” 阿妩听了这话,含桃的颊畔也露出一抹笑影。 如雪后初晴,分外明霁。 是啊,淮安王是衍朝唯一异姓王,长主又是太/祖幼女,身份贵重。这二人若是想贪纵美色,寻欢作乐,实再简单不过,也不会有多少人指摘。但他们却依旧身边有彼此、互相扶持,风风雨雨走过了多少年。 而谢蕴身为他们的独子……她该相信他的。 此同,谢蕴也恰好剥开了一蟹腿,送入她的玉碗里。雪细腻的蟹肉吸饱了汤汁,瞧起来分外鲜美极了,令人食指大动。 “尝尝。” 他恍似没听见淮安王方才之语似的,神色依旧清淡。但阿妩把目光投诸他因剥蟹而沾上酱汁的指尖上,无端地感到一阵安心。 “嗯。” 她也执起银筷,朝着谢蕴的碗中夹了一筷子菜:“世子你也尝尝,这是我最爱的一道口味。” 而不知何,对面的夫妻二人齐齐停下了筷子,望着情意脉脉的二人,彼此交换了个神,又相视一笑。 真好啊。 他们的蕴儿,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 一顿午膳用得差不多了,长主便唤了仆婢们进入小花厅。他们整齐地鱼贯而入,侍奉主人家以清茶净口之后,又收拾起紫檀木桌上的残局来。 长主摆了摆手:“你们自去罢,我就不留你们两个了。” 阿妩谢蕴一同行礼告辞,方才出了小花厅,行至一条环水的漫长回廊上。因是炎炎夏日,廊下盖了一层碧色薄纱。但仍有丝丝缕缕的日光乘隙而入,落于她皙柔泽的面颊上,恍似透明的水玉。 “唔。” 她方才用完午膳,又刺目的日光一晒,困劲就渐渐泛了起来。前一阵模糊,险些站不稳,好停了脚步,下意识要去扶着廊下的柱子。 而阿妩那站的那一刻,便有一手稳稳揽过她瘦削的肩,帮她稳住了身形。 “困了?”谢蕴 “嗯,有点。”阿妩控制不住地了个哈欠,角也渗出了一点泪花来。她低头用指尖揩去,再度抬头之,海棠般的面颊上浮现一种久违的、困倦又懵然的神色。 谢蕴用指尖点了点她。 柔泽的面颊上,顿出现了一个小窝。 不知有多久,他不曾见到阿妩这般可怜又可爱的神色。这几日的她,总是一副微拧着眉头的困扰神色。即使面上含笑的刻,底也藏着化不开的隐忧。 他长叹了一声,这一切又该怪谁呢?大约能怪世事造化,故意作弄人罢了。 罢了。 谢蕴心中对自己说。 他迫接受谎言的同,何尝不是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她?不是任何人的、属于他的,他两情相悦的阿妩。 心底潜藏的一点怨怼,倏然间如风般散去。 阿妩原本困倦上涌,想马上找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