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强行把咒力收回去了,有五条悟立在这儿,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他不理解,之前在尸山血海里见着的教主大人都挺稳定的,只是情绪不怎么好罢了,但比百鬼夜行来揍他的夏油杰那会稳定多了,其实去年夏油杰其实也不算发癫,他更愿意称之为那天是教主大人在表演整活。
人家那是在做谢幕演出。
——所以他之前才说原来夏油杰不发癫原来是这样。
其实很明显,这人本身就装得不怎么到位,惠那种真的人好不忘坏处想的类型不算,相处熟了,稍微深究下就能看出区别。
咒术师哪有精神稳定的,可是比起他的同学前辈,夏油杰绝对是稳得独树一帜的那个,倒不是说他的性格怎样怎样,纯属是成年人才能拥有的特权,见得风浪多了,自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
他感觉这人现在是真的在发癫。
发生了什么啊?乙骨忧太在内心惨叫,刚才还好好的。
到底是什么能把夏油杰都真的搞破防了????
“我没说那是巧合。”夏油杰低头咳嗽了两声,强忍着不舒服说:“当时的情况很简单,我觉得这地方可能还有什么和盛目町相关的线索,那女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能问什么出来,进去之后里面有挺多摆件——至少我当时以为是摆件,找了一圈后发现有几块地板是空的……”
他一抬头,就见五条悟蒙着眼不置可否地听着。
夏油杰收回视线,抱住手臂,他也看见了自己袖口沾着的那点血渍,再一想之前五条悟的语气,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其实地下室关了小女孩于他并没什么。
那会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犯呕,17岁和27岁哪能一个模样,年轻那会儿也就算了,都是成年人了还没事发癫那不是有病吗?
解决问题才是要紧。
夏油杰倒是挺想直接直接摞下句话,我说整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爱信不信,但有个格外难堪的现实摆在面前,那就是十年过去,该变得都变得差不多,他也在五条悟这里没有半点信誉可言。
初春的夜晚总是有雨,夜里有点朦胧的灯光,被打湿透明翅膀的绿色昆虫黏在窗户上,警局的百叶窗将街灯投射进来的光割碎,跟记忆里的天气很像。
反胃的冲动不受控制地刺激着神经,夏油杰又把脊背弯了一点,用指关节抵住喉头,苦笑的意味渐渐蔓延到唇角。
该欠的是得还,自己造的孽,十年前自己发的疯,自己种的种子,自然也得自己遭报应。
“咳咳……抱歉,我组织下语言。”他手指虚蜷成拳头靠在嘴边,顺理成章地把那些不灵光且不成熟的片刻冲动藏起来:“然后我揭开地板,底下有个地牢,小孩不知道在里面关了多久,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夏油杰轻轻吸了口气。
五条悟直觉这人要说一些让他恨不得杀人的话。
果不其然。
“我的确在那里杀了挺多人,估计给你带来不少麻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他听着夏油杰抱歉地说。
哪怕夏油杰给出的回答天衣无缝,什么都考虑到了,但五条悟却有股压抑不住的邪火要冒出来,他控制得很好,才没让那些愠怒出现在脸上。
——好体面啊你。
怎么就能这么体面?
原来你也有今天?十年前夏油杰向来是他们两个人中做事体面的那个,他凝注着夏油杰,这么多年过去他自然能清楚现在这人到底有多狼狈,五条悟都想好了,只要这人说句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敢信。
但偏偏这人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
太体面了,体面到他想笑。
五条悟也的确这样笑了,他弯下腰,猛地伸手揪住夏油杰的领子把他拽起来。
他有太多理由往这人脸上狠狠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