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还记得那日自己在屏风后,亲耳听见她对他的母亲一字一句的说不喜欢他。
他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甚至觉得有人在他心头烧了把火。
他被无端的怒火烧得面目全非,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那通烧心的怒意。
姜云岁如释重负般笑了笑,眉眼弯弯,“谢谢表哥。”
裴闻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似是百爪挠心,烈火烹油。
*
既然裴闻已经知道她心有所属,姜云岁也没有再瞒着她母亲,很快就同母亲说起了这件事,她有了意中人,是裴闻师出同门的师弟,才学斐然,性情温和,两人情投意合,只等他科考及第,就上门提亲。
王妃是有些看不上阮洵期的身份,寒门学子,身份卑微。
家里是什么穷苦的情况,还不得而知。
王妃听说少年是裴闻的师弟,便去找了好友打探消息。
侯夫人这边也很诧异,岁岁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喜欢的人?好像她认认真真和自己说不喜欢裴闻还是前几天的事情,时间眨眼而过。
侯夫人只好去将裴闻找了过来,想从他这里探出些眉目,“阮家家里几口人?他可还有什么弟弟妹妹?”
裴闻一脸冷色,眉眼压着不耐,“我不清楚。”
侯夫人瞪了他一眼,都懒得拆穿他,“你怎么会不清楚?”
她不给他留脸面,“你怕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早就将阮家查了个底朝天。”
裴闻觉得好笑,抬起眼皮,冷冷淡淡的嗓音几乎没有波动,死不承认:“母亲,我没有。”
侯夫人也不知道他这种倔强的性子是像了谁,嘴硬的很,犯轴起来谁都劝不动,怎么说都没用,“那你总见过他吧?为人处世如何?可配得起我们岁岁?”
裴闻脸色不太好看,绷着冷脸像是别人欠了他似的,他默了默,如实说:“他家里清贫,为人纯良,本性不坏。配不配得起,母亲心里应当有数。”
侯夫人看他毫不在意,只当他已经释怀,出去了两个月也把之前的事放下了,如今也是真心为岁岁着想。
“你可还介怀?”
裴闻沉默许久,摇头否认。
侯夫人心中觉得宽慰,“你能这样想也好,改天你请那位阮公子来侯府做客,让我瞧一瞧。”
裴闻神色寡淡:“知道了。”
侯夫人盯着他看了半晌,“你…”
才开了口,裴闻仿佛就猜到了母亲要说什么,他抿直了唇线,紧绷着下颌,面无表情地说:“我既是她的兄长,自然是盼着她好。她有真心喜欢的人,我也为她高兴。”
短短两句话堵住了侯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闻既然这样说,应当也没再骗人。
她已试探了好几回,他都无动于衷。
若非定力极好,绝做不到这般清冷。
侯夫人想了想,“岁岁有你护着,我也放心。”
她顿了片刻:“往远了说,岁岁没有嫡亲的兄长,日后若有缘她真要嫁给这位小公子,出嫁那日,还得你背着她出门。”
她是看着岁岁长大的,当年点点大的小女孩都到了快出嫁的年纪,难免觉得怅然,她回过神,又说:“不过你一向疼她。”
裴闻好像累了,精致的眉眼透出些许疲倦,“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好。”
裴闻径直去了书房,周述跟在男人身后,只觉得气氛压抑。
周述跟着进了书房,将这两个月郡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世子。
他每多说一个字。
男人的脸色就冷一分。
到最后,裴闻只是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周述做了该做的事情,面无表情,忠心耿耿:“是。”
裴闻写了会儿字,过了没多久,撂下手中的毛笔,脸上罩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