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再也没有了遥望繁星的雅兴。
他忽然从沈疏珩的怀里挣了出来,将他拉到不远处的躺椅边,用力一推胸膛将他按在躺椅上,自己则跨坐上去。
双手抱住他的脖颈,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鼻尖触碰鼻尖,亲昵的让人心痒。
手指在他脸庞的轮廓上细细描绘,将他的眸色深深映入眼眸,云彦蜻蜓点水一般在沈疏珩唇上落了一个轻吻。
沈疏珩心底一颤,手指在云彦的背脊上轻轻划过,感觉到他因为痒麻而颤抖,肩膀微微缩起来,更向自己贴近了些许。
正要狠狠地吻下去,却感觉到云彦微微离开,又是一个轻吻落下来,这次,却是落在右眼的睫毛上。
“不要难过……”云彦忽然开口,声音微哑。
沈疏珩屏住了呼吸。
……难过?
不是喝醉了吗?他是怎么觉察到的?
毕竟,如果云彦不说,连沈疏珩自己都没有察觉,原来自己是在难过。
关于云彦来历的不安从来就没有散去过,他只是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也许是刚刚疏忽了。
又是一吻,落在另一边的眼睑上,云彦重新抵住他的额头,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深挚:“……爱你。”
他说,爱。
沈疏珩闭着的睫毛颤了颤。
他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上云彦的唇。
柔软的唇被反复噬咬,胸腔内的空气几乎被夺尽,强烈地侵略气息笼罩全身,潜意识辨认出一种危险来临一般的兴奋,让云彦浑身颤抖。
他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在沈疏珩怀里扑腾,实在禁受不住,只得趁着被稍稍放开的间隙,软软地求饶:“老公,慢……!”
接下来的吻却更加激烈了,这样的攫取仿佛永无止境,以至于停下时,云彦几乎不知今夕何夕,只得趴在沈疏珩怀里喘息。
原本就昏沉的头脑变得更加昏沉,万般心绪翻涌而出,
他紧紧地抱着沈疏珩,只想在他怀里一醉万年。
云彦不知自己因何而来,自然也不知自己将会因何离去。
说起来,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何出生,何时会死,死后又会去哪。
人生在世原本如此,而他对这一切的感受却更加强烈。
他现在的情形更像是得了一场随时都会暴毙的疾病,让人心神不宁。
“失去”本身并不可怕。
但是对失去的恐惧却如同幽灵一般纠缠在心底,从来都没有离去。
而酒精,此刻成为了这种恐惧的催化剂。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沈疏珩怀里安静地呆着,久到沈疏珩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夜风渐凉,沈疏珩怕他醉酒吹风会感冒,终于决定抱他回房间睡觉。
却没想到自己刚刚一动,云彦就死死地按住了自己,忽然抬头看向自己,眼眶中竟然有水光。
“怎么了?”沈疏珩低声问道,摸摸他的眼角。
云彦又扑回到他怀里。
过了好久,沈疏珩听到了极轻极轻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来的。
“万一……有一天,我离开了。”
“……你该怎么办啊?”
那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沙哑哭腔。
声音落了,这话就像是又被风吹走了,没有一点痕迹。
沈疏珩遥望着漫天星辰,怀里抱着自己的爱人,却觉得冬日狂风席卷而来,寒冷透骨。
云彦则对自己说了什么毫无意识,说出来之后,仿佛心里没了挂碍,很快就睡着了。
又坐了一会儿,沈疏珩终于还是起身,把云彦抱回了房间。
把他放回床上,被子盖好,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轮椅还放在原位,他把轮椅重新打开,坐上去,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