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瞧着可细了,江嘉染还咦了一下:“这钓竿是有钩的啊。”
一鹤居士把鱼放进一旁桶中,里面还有钓上的虾。
他听到江嘉染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老人笑声如钟,精神矍铄,只看精气神的话,真看不出竟是那般的高龄了。
“那是自然,怎会拿无钩的摆弄,我可是正经的钓鱼人。”
还是个善谈风趣的,江嘉染心想。
见他停下垂钓,她赶紧谢了先生的相助。
一鹤道并无相助。人是两个弟子发现的,而且即便没人发现,他们也能自己醒过来。
说完这个,他又随意捡起别的什么闲话说起来。
听应照楼的意思,他和一鹤先生此前是未见过的。
但一鹤先生似乎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大概是应照楼同他说的。
一
鹤倒是不在意。他自认这儿是避世之处,自己都不想过问外头的事,两人机缘巧合在这落落脚而已,又何必深究别人的身份过往。
江嘉染和他聊着话,本以为先生是个刻板的老学究,结果是个亲和随意的自来熟。
许是上了年纪,眉眼间都显露着慈善悲悯。
其实也是江嘉染善聊,谈吐之间就不自觉地招人喜欢,否则只有一鹤自己说着也很无趣。
说到他新在编撰的文章时,显然他也知道她和应照楼被弟子们请教的事了。
“他们正是好学求知的年纪,你别介意,就当陪他们说说话。”
江嘉染一笑:“不会的。”
一鹤先生既然开起这个话头了,便顺着问了问这课题她是怎么以为的。
怎么以为?
江嘉染一愣,怎么有一种聊着聊着,被老师点名抽查的感觉。
若要她拽那文绉绉的诗文引经据典,她自然是不会的。
也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个题太大了,我觉得要分大小。”
一鹤先生感兴趣道:“如何说呢?”
“小吧,便是个人情感,需得自己体会才知个中滋味。至于大爱么。”江嘉染撑着下巴靠在膝头,想着曾经,认真又似玩笑般说道,“大概就是世界和平?”
一鹤先生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还会有这等感悟,倒是笑了。
他近来正在琢磨的,便也是那世间清平。这姑娘心思玲珑倒是有点特别。
江嘉染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一鹤先生还严肃起来要和她继续探讨。
捏着钓竿说还不算,之后拉着她回了他那间木屋,翻出了一沓自己最新写的草稿来,想要听听她的看法。
既然一鹤先生这么表示了,江嘉染也就如实说,倒也没什么好推脱扭捏的。
一鹤活到这个岁数,虽然算不上心如止水,但也很少有什么能令他心潮澎湃。
可不曾想江嘉染说的每个想法,都能让他激动感慨。这姑娘不仅众多观点与他不谋而合,更有许多想法连他都未曾想到过。
江嘉染不过是顺着他的话在说罢了,谈论间她发现一鹤先生确实如她之前所想,是个思想开明境界远超这个时代的人。
她真的很喜欢敬佩这位老人家,碰上个三观契合的人,
就是这么聊得来。
她本来就是在文明的现代都市长大,说起的也没那么悬乎,不过是亲身经历和亲眼所见的。
那些人与人的,人与自然的,还有高度发展和谐文明的社会结构。
一鹤越与她探讨,越觉得她奇特。就像是打开了一本厚重的书,让他仿佛一眼看到了千年后的朦胧缩影,每一页都让人深有感触。
这一聊不知不觉天都快要黑了。
这下连他们几个弟子们都好奇了,原本是定的这时候交课业的,但先生好似完全给忘了。
能与先生谈论这么久,还不是聆听受教的姿态。这位姐姐看来学问很深啊。
应照楼